打通沙一天的电话,谈到正事时,沙一天说有事要处理,中断了电话。沙一天中断电话让贾学毅心里嘀咕,他知道沙一天精得猴似的,或许他真有事,或许他耍滑头,两种可能都有,而且耍滑头的可能性很大。他落井了,他升迁了,闻心源又是他的朋友。也可能他是托辞,要考虑一下,说什么,说到什么程度。这小子鬼心眼太多。
没想到沙一天回电话这么快,贾学毅还在揣摩,他的电话就响了。沙一天开门见山,问贾学毅想了解些什么。贾学毅放声笑了,他觉得沙一天有时候精得可气,有时候天真得可笑。贾学毅说还能了解什么,和你的朋友坐一个办公室办公,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了解他怎么做朋友?沙一天说你跟我就别真人面前说假话了,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我们兄弟一场,我就捡你想要听的说,我还有个会,不浪费时间。我告诉你,他到新闻出版局没有一点背景,宣传部长是写了条子,那是他老主任的关系,省安置办主任耍了滑头,他的目标是省报、新华分社,他们却把他安到新闻出版局,他心里非常不满,但又毫无办法,他要搞新闻专业,不是要当官。这是一,这二呢,他到了这里有一大堆麻烦事,户口、粮食关系、住房、孩子上学、爱人工作,弄得他焦头烂额,两口子经常吵,他爱人是不同意他转业的,到现在他爱人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住房没有解决,连个做饭的液化气罐都没有。这三呢,人挺正,为人,做事都挺正,非常纯正,是个做事情的,事业型的通病你比我明白,重名,讲价值。怎么样?有价值吧?你可要付咨询费哟!贾学毅在电话上不由自主地不住点头,兄弟嘛!当然当然。
贾学毅放下电话情不自禁地拍了手,他佩服自己的聪明和处惊不乱的城府,他的策略太正确了,事不迟宜,他立即上了局长办公室。
闻心源进办公室时,贾学毅正在局长办公室。他在跟局长汇报他的思想,赵文化副局长也在座。贾学毅汇报了在疗养期间他如何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如何严厉批判自己的小节思想,认识到这是自己斗志衰退的表现,抵制不住腐朽思想的侵蚀。汇报完思想后,他就实施他的策略,他说:
"我已经不适合再做市场管理工作了,如果我再做,本身就是一种讽刺。我个人倒无所谓,说起来影响局里的声誉。我可以专心做发行管理工作。我认为应该提拔闻心源当发行处副处长,专管市场管理工作。我觉得闻心源非常适合做这项工作,他有十个有利条件。军人出身、政工干部、在部队就是宣传处长、年轻、搞过新闻专业、文字水平高、为人正派、工作热情、事业心强、有工作魄力。"
符浩明和赵文化听完贾学毅的推荐,两个人都愣了。他刚回来,两个人才见一面,他居然对闻心源会这么了解,比他们了解得还多,而且举贤这么真诚。过去他可不是这样,谁都不在他眼里,天下惟他天才能干。难道真是挫折和教训使他变得聪明起来?他真想悔过自新走好自己往后的人生道路?
符浩明借机把他大加赞扬,不知是真的被贾学毅打动,还是因为他们有过那种交易,连赵文化也不得不跟着附和了几句。
贾学毅走出局长办公室时,脚下有些轻飘飘的,他眼看就要醉了。他再一次在心里表扬自己,这以退为守的战略太高明了。
"哎呀!秦晴你来啦!"贾学毅走进办公室,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一样扑向那位女士。
闻心源听他叫她"亲亲",心里直泛腻味。
"小闻,"贾学毅居然很自然地这样称呼他,就像闻心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手下一般,或许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已经有了那种概念,他还没有告诉闻心源他对他的推荐和保举,闻心源虽还没有坐上发行处副处长的位置,但贾学毅却已经有了这种感觉,"我们谈点事,你先出去一下,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本来用不着贾学毅说,闻心源正打算回避,可听贾学毅这样毫无顾忌地支开他,他心理上无法接受。
"还有两封信就拆完了,拆完我就走。"
闻心源没有抬头,但他从贾学毅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他很不满意。
"怎么样,撵出来了?"
闻心源捏着几封信,没趣地走进对面的大办公室,葛楠乐不可支地对其他人炫耀她的判断,"你还很有耐力,我说不出三分钟,你居然会在里面待了五分钟。"
屋里的人包括老年、老高都笑了,只是小桂笑得有些勉强,小桂是贾学毅调来的。
"你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咱年副处长死活不愿意与他在一个办公室办公,按说正副处长在一个办公室挺好,商量个事,找下属谈个话,都挺方便。可方便了这个,不方便那个,年副处长一天要被撵出来几回,还做事吗?"
闻心源这才明白。
"算了吧,还是把桌子搬我对面来吧,这儿是挤一点,可自在。"
闻心源不解地看着葛楠,他不完全懂得葛楠的意思,同时他又发现小桂朝小常挤了挤眼。
"咱位"蔫"副处长都忍受不了,你能忍受得了?有人统计过,他的电话百分之六十五是私事,他接电话别人需回避的占百分之四十左右,他来访的客人百分之七十五是女性,会客时别人需回避的占百分之八十左右。你要是不嫌别扭就继续在男呆下去,你要是想干事就搬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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