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我们开始喝酒蛋侃。小范不喝酒,我跟黑子喝,黑子是张恩华的外号,他跟范志毅是戚务生时代国家队的后防中坚,两年前兵败金州的痛苦历历在目,一回忆就收不住。喝到深夜,聊到破晓,第二天中午我被渴醒了,在厨房的冰箱里找饮料,逮着瓶“厄运就死”就喝。我以为那是鲜橙汁呢,谁知它是浓缩的,没把我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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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自己开涮》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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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喝酒的人,也喜欢女人,喜欢朋友。因为在喝酒的时候,容易想起女人,谈论朋友。
我从14岁开始喝酒,喝到42岁,检查身体的时候,强烈要求大夫给我查出脂肪肝,从而戒酒。可是我被B超油糊糊超过一遍之后,肝是纯的,没丁点儿脂肪。望着体检报告中“肝脏未发现异常”的结论,我急了,心想这么喝还没脂肪肝,我喝的是酒吗?我跟大夫矫情,求您给我查出脂肪肝吧。大夫说:“你没有我怎么给你查出?”
我说:“您就说我有,我心里踏实。”大夫说:“有病还心里踏实,你没病吧?你没病我说你有病,那是我有病。”
看来我是离不开酒了,脂肪肝都怕我,躲我远远儿的。查尔斯·兰姆在他的《酒鬼自白》中说:酒鬼,在他不喝酒时,精神反而不大正常。我跟兰姆有同感,我不喝酒的时候显得很弱智,喝了酒宛若神童。我特怵那些滴酒不沾、比清晨还清醒的人,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清醒,不是为了把握自己,而是为了算计别人。
有些人在喝酒,有些人在喝水,我宁可醉死也得喝酒,宁可渴死也不喝水。你想想,假如你喝了一生的水,你这一生有多水?
喝酒的人一般都高谈雄辩,妙语连珠,好风凭酒力,送我上青云。
喝酒的人一般不喝酒时沉默寡言,一沾酒豪纵万千,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摔杯一问之。喝酒的人一般好色,就算不好色,被酒一激,目已斜视,就算色即是空,也别落空,酒意滔天来,色相眼前生。
跟女人喝酒,谈起了人生,你可以看到女人的眼影,有一道岁月的留痕,窗外月白风清,室内烛火幽明,君度加冰,触动感情,绿茶芝华士中往事飘零,她的发际散发着安娜·苏的香精,而我们就要起程,电梯已停,各自在楼层攀登,明天早把对方忘得一干二净。
104
离婚当晚,伍方舟约伊能栋在三里屯南街“隐蔽的树”泡吧,伊能栋晚间有个采访,要晚来一会儿。伍方舟边等边翻着一本愤青作家写的小说,小说有一个恶俗不堪的书名——《谁动了我的马子》。
这工夫,大仙打进手机,告诉伍方舟,北青的那帮哥们,知道老大离婚了,群情振奋,都踊跃参加这顿大酒。伍方舟说,我离婚了,你们振奋什么呀?大仙说,如今的男人,也只能靠离婚来激发斗志了,老大婚一离,跟着不就纵横四海了吗?
接完大仙的电话,伍方舟心想:离婚倒成了动力了,真是一种时尚,正想着,伊能栋来了,手捧野百合出现在隐蔽的树下。
伊能栋:“野百合不仅有春天,也有夏天。”
伍方舟:“人生不仅有今天,还有明天。”
伊能栋:“您失去一棵大树,却迎来挪威森林。”
伍方舟:“我失去爱情多瑙河,却迎来太平洋的深深叹息。”
周围的吧客望着他们,觉得太怪了,怎么泡个吧还带对暗号的?
隐蔽的树下,庭院浅浅,夜风轻拂,伍方舟、伊能栋对饮比利时“福佳”白啤酒,在月光星辉中浅吟低唱。
伊能栋:“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面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伍方舟:“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义无反顾,但愿你不会轻易辜负,知道现实有时很残酷,爱得再深也会走到岔路,要是命运赢了我也只好服输。”
伊能栋:“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伍方舟:“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
在伍方舟离婚的明月夜,聪明伶俐的伊能栋,用心路丝语轻扣他苍凉的心扉。伍方舟的内心本已空如大海,被伊能栋轻轻一触,刹那溢满温情。
伊能栋穿一条膝盖上带窟窿眼儿的深圳A货GAP牛仔裤,上着紧身露肩ONLY小蛮背心,腰间勒着一件秀水“假该死”暗格衬衫,更显出神女双峰愈夜愈不安,她的发式也比较妖鹅子,一边是乱蓬蓬的蛇妆,一边是直愣愣的半边砍,半边砍的这边,还有几缕染成栗色。
伊能栋告诉伍方舟:“这头是特意为他今天离婚做的,蛇妆这边象征乱糟糟的过去,直发半边砍这边预示着笔直的未来。”
伍方舟能不感动吗?一个中年男人离婚的时候,被一个青春少女殷殷化解,再受多少伤也会安然无恙。
比利时白啤酒杯在空中撞响,伍方舟与伊能栋在内心共鸣,夏夜向远方延伸,花树在眼前摇曳。翻越情感的大山,才能信步浪漫的田园,经受风暴的洗礼,终会抵达宁静的港湾。人生的路曲曲弯弯,情感的河深深浅浅,不如寻找一个臂弯。一条道走到黑暗,干吗不及时拐弯儿?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树都觉得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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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在三里屯北街的“白房子阿尔卑斯啤酒屋”,朱大庆与皇甫雁对坐倾谈。虽然盼着离婚,一旦离了,还真有点儿缓不过来。男人离了婚,立马没心没肺跟其他女人混在一起,女人且缓呢。这大半天,皇甫雁狂想伍方舟,心里老磨唧:我是不是不该离婚,我是不是离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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