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自己开涮_大仙【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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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庆:“离了,挺好,来,喝酒。”

  皇甫雁:“真离了我还真有点儿别扭。”

  朱大庆:“离婚谁不别扭呀,没人把离婚当过节。”

  皇甫雁:“你是不是也想离呀?”

  朱大庆:“你走在我前头,我得追你。”

  皇甫雁不语,转着手中的杰克丹尼之杯,继续忧郁。鸡心领黑细绒毛衣更显得她弱到极至,急需呵护,脖子上缠着一道白色丝巾,黑白掩映之下,有如孤舟之泣妇。

  朱大庆给皇甫雁讲了一个笑话:一个瞎子球迷骑车带着一个瘸子球迷去看足球比赛,球已开踢,他们拼命赶路,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沟,瘸子大叫“沟沟沟”,瞎子一听就兴奋了,忙跟着喊“奥来傲莱拗赖”,结果连人带车一起掉沟里了。

  皇甫雁扑哧笑了,朱大庆觉得踏实多了,心想这么有品的女人,干吗非跟伍方舟那么不着四六的文化人过呢?跟他离了多好。女人在情感愁苦之际,必须得跟那些属于幽默混混儿的男人在一起,这种男人永远有办法让女人乐起来,忘了她刚离婚,刚跟男人分手,刚被男人抛弃,甚至忘了她还得回家。逗女人乐是朱大庆的强项,他就想把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不幸女人都逗乐。

  在女人面前,朱大庆从来不说甜言蜜语,只说豪言壮语,从来不说千言万语,只说只言片语,从来不说流言蜚语,只说疯言风语。所以朱大庆擅长给女人号脉,如果女人被号中了脉,是否会无条件地卖?

  皇甫雁心情好了一些,开始跟朱大庆喝酒玩儿骰子,下岗卖花女工凑了过来:“先生,给小姐买束花儿吧?”朱大庆:“不买,你的花儿太脏。”下岗卖花女工:“我刚洗过。”朱大庆:“你用什么洗的?”

  轰走了下岗卖花女工,又来了外地美术中专女生,蹭到朱大庆身边怯怯地问:“先生,给这位小姐画张像吧,她特像朱丽娅·罗伯茨。”

  朱大庆当时就急了:“胡说,朱丽娅·罗伯茨那嘴顶她仨!”

  在三里屯的夜风中,朱大庆携皇甫雁踏向黑夜深处,他突然想给皇甫雁念句诗。皇甫雁问:“谁的诗?”朱大庆:“舒婷的。”皇甫雁:“念吧。”

  在灯火阑珊处,朱大庆给皇甫雁念着一句著名的朦胧诗: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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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拿自己开涮》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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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张弛在我们这圈里,德不高而望重,其实老弛平时挺有德的,却老憋着酒后无德。一个人酒后谁不没点儿德呢?喝大了想有德都没那份德性。我也有酒后无德的时候,甚至是轰轰烈烈无德,所以我特理解老弛,人这一辈子活得跟孙子似的,喝大了想给自己拔高一下,人之常情。

  跟王朔一样,老弛也是从军队大院出来的,少年时代经常玩味着自己板儿绿或藏蓝的军裤,所以就成了纨绔子弟。军队大院的孩子,一直按贵族的方式设计自己的生活,特别是在精神上,具有独往独来和目空一切的自大。精神的享乐,感官的刺激,物质的优越感,夸张的艺术才华,机智善辩的口才,病态的混混儿意识,醇酒美人,夜夜笙歌,成为张弛青春时代的主旋律。

  进入中年之后,老弛虽然夜袭东三环,长驱三里屯,风采依旧似当年,但是人到中年始脆弱。酒席宴间,杯盏相击,老弛闹完酒炸后,竟也开始撒娇,依偎在狗子身边,任凭老狗悉心呵护。

  我喜欢张弛叫酒的呐喊,我喜欢艾丹不服的应战,只要老弛老丹对峙尖峰时刻,我们的酒局就气象万千。

  在暮春时节,张弛、黄雯双双喝高,在“愚公移山”台球吧,黄雯一腔幽愤,老弛两袖清风。情感受挫的黄雯一心想当“美作”,我们管美女作家都叫“美作”,身为模特的黄雯自然想置身其中。

  黄雯:不就是写吗,写谁不会呀?我要把我的爱和恨都写出来。

  老弛:你SB呀?

  黄雯:我就他妈SB!

  老弛:你盘儿又亮,条儿又顺,写什么小说呀?专挑那有病的事儿干。你找哪个大款,哪个大款不收你?

  黄雯:那我不就更SB了吗?

  老弛:我看你就是一SB,你去写小说了,祖国失去一名模,读者还得受累呢,看你这不着四六的文章。

  在鸡年春节,我喝高了骂过“矫情美作”钟鲲,顺便连跟她酒后调情的方文也给骂了,后来老弛撰文评述此事,说大仙从来没骂过他。

  其实在1999年岁末的“飞翔”酒吧,在跟芒克、杨炼、唐晓渡、李大卫的狂喝中,我就骂过老弛,可他已大醉不省人事。

  从1985年我认识张弛,到2002年继续混在一起的老弛,我总结出一句话:圈子里不能没有张弛,没有张弛就不叫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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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方舟在北青担纲常务副总时,大仙管他叫老大。伍方舟不仅有书生气,而且行侠仗义,好围朋友。伍总好喝酒,尤好李白的“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北青的“人妖双煞”纽明、大仙,便经常为伍总组织酒局,喜子、胖晖、加老、汤圆、老段每喝必到,不喝酒的郭庄、乡企偶尔也来凑热闹。

  伍方舟迎娶皇甫雁之后,在新房办了一个温馨小聚,把常喝酒的哥们都聚齐了。席间,伍方舟命大仙赋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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