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张弛在“盛林府”台湾菜过他四张二的生日,我们都在怀念远去金华的狗子,而方文和艾丹去得更远,一个去了芭堤亚海滩,一个去了阿尔卑斯山脉,三大酒腻子联袂缺席老弛的生日,老弛只好把自己灌醉,兜草打兔子也让老狼喝高。
借着酒劲儿,老弛带着我们杀向“钱柜”。在“钱柜”245包间,酒中张弛开了他的个唱,在老弛高歌《血染的风采》之际,老狼毫不吝啬为他伴舞。而远在异乡的狗子,在江南秋月下,已然喝高,正浪着一首古诗:金华好/火腿旧曾谙/月出小姐妆似火/秋来佳丽美如莲/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三秋/舞榭樽前掷骰子/歌厅灯下看娇羞/媚眼似铁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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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庆从酷暑江南回来,撮了一肚子火,他的球队就这样被人搞定,一下子从甲B的并列第二退居第五,冲A的前景黯淡了许多。
朱大庆心想:甲B,真他妈是假B,跟甲A比起来,甲B真像中国足球的“二房”,一脸的风尘,真把自己往贱人堆里扎,什么都敢卖,有丫不卖的吗?朱大庆用40多万买了一张离婚证,别人用40来万买了他的队员,都是被钱给闹的,钱能让人立马变成孙子。
朱大庆越想越烦,想在皇甫雁身边找点儿寄托,可皇甫雁的几个日本朋友来中国度假,已陪他们去了北戴河。
晚上,朱大庆闲极无聊,加上心气不顺,来到臧天朔在21世纪饭店对面开的“有戏”酒吧,在臧天朔的鼎力伴奏下,高歌一曲他最拿手的《人鬼情未了》。
一会儿,臧天朔的两个哥们梁天和谢园也来了,同来的还有北青的足球记者大仙,朱大庆就跟见着亲人似的,赶紧跟他们诉苦。
朱大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们就敢买,他们就敢卖,这把足球可把我玩儿伤了。”
梁天:“朱总,我就觉着你玩儿足球不靠谱,有那钱投投我们《有人爱没人疼》电视剧,也比跟假球黑哨掺和强。”
谢园:“你有钱也得投围棋呀,那多高雅、多大气、多文化、多情操,你瞅吴清源老爷子往那一坐,什么叫八面来风尽于掌控之中,气象万千只在黑白之间。”
朱大庆:“大仙,你是写足球的,你给我指点一下,为什么连甲B这种破球都有假球?”
大仙:“甲B要没假球,这世界上就没假球了。”
为了安慰朱大庆被足球伤害的心,臧天朔特意陪他共唱一曲《朋友》。朋友让朱大庆忘了足球,人生有那么多追求,干吗非理足球这个浑球?在梁天执导的《有人爱没人疼》电视剧中饰演角色的一位女歌手,也陪朱大庆唱了《走了那么久》。
朱大庆:“走了这么久,你变了没有,是否脆弱的泪水还不经意地流?”
女歌手:“走了这么久,你变了没有,有没有找到你说过的自由?”
朱大庆:“难道除了等待,我只有问候,难道你不觉得你走了很久?”
女歌手:“你是否想起过我哭的模样,是否你已忘记泪水像杯苦酒?”
歌舞升平中,朱大庆喝高了,玩儿美了,没心没肺忘了他刚刚在足球圈被人恣意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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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开始诵唱之前,惟有我的期望伸展于整首赞美诗。开始诵唱后,我从期望中拿出多少放入过去,我的记忆就得到多少。因而我的行为的生命向两个方向延伸:我已经诵唱的部分进入记忆,我将要诵唱的部分进入我的期望。
这是圣奥古斯丁《忏悔录》中关于诗歌咏唱的一段心灵描述。1986年12月25日,北大艺术节在尾声中掀起高潮。芒克、黑大春、雪迪、大仙、刑天、西川、吕德安、阿曲强巴纷纷登台浪诗,北师大“北国剧社”一位叫郭晴丽的女孩,代替病中的食指朗诵了支撑一代人生存信念的《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我要用手掌托起太阳的大海/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年轻的郭晴丽为我们吟唱沧桑的老食指,用激情与挚爱吐露着食指的经典句式——“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这是一代诗人对意象的追求,对诗歌艺术手法的透悟,对诗歌技巧炉火纯青的把握。可是十多年之后,到了朗诵大腕那里,就完全不靠谱了。
朗诵大腕是如此对老食指的诗进行“误读”的:我要用手(停顿)指那(停顿)涌向天边的排浪。而在八十年代,任何一个诗歌女青年,在读到《相信未来》的时候,都不会犯朗诵大腕这样常识性的错误。
游吟的岁月,咏叹的年华,那时候我们出口成章,字韵铿锵,那时候我们深吟高唱,诗句嘹亮。在圆明园福海,在德胜门楼下,在人定湖的野鹭沙汀,在新街口“和丰”小酒馆,在55公里风景区,在十渡、密云水库、野三坡、龙门涧、云水洞,从城市到乡村,从大街到田园,北京的上空奔涌着诗歌的云浪。
在55公里的峭壁上,黑大春浪着莱蒙托夫的诗章:那些男人都是愚蠢的阿谀者/那些女人都是不可靠的犹大/如果你去仔细看看他们/还不如干脆死了吧。
在十渡的清潭边,雪迪高歌玛利亚·里尔克:我认出了风暴而且激动如大海/我舒展开又跌回我自己/又把自己抛出去/并且独个儿/置身在伟大的风暴里。
在龙门涧的落日下,大仙吟唱着闻一多: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人/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青松和大海/鸦背驼着夕阳/黄昏里织满了蝙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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