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大庆鸾梦重温之后,肖楠竟有回心转意的打算。1999年岁末,她与朱大庆仓促离婚,这时她早已给老公加冕了绿帽子。朱大庆心知肚明,却佯做不知,心想:你在美国要没熟张接应,凭什么结婚刚半年,就哭着喊着出国?
对于女人红杏出墙,朱大庆自有见解:不就是一顶绿帽子吗?操,是“阿迪”是“耐克”还是“锐步”?是针织的还是羊剪绒的还是帆布的?
肖楠在美国所谓的熟张就是她大学期间“同桌的你”,一位风流倜傥的追风少年。从18岁开始,肖楠跟“同桌的你”进入中国传统的“青梅竹”初恋模式。19岁上大二时,肖楠就在国安宾馆的“乡土餐厅”被朱大庆踪上,之后跟这位私企老板同居五年于24岁结婚。
“同桌的你”被朱大庆横刀夺爱之后,于1995年闯荡美利坚,立足三藩市,投身旅游业,渐渐做出规模。这期间,“同桌的你”不停于大洋彼岸呼唤着“青梅竹”肖楠,终使肖楠铤而走险,出国寻欢,两人合力经营一家旅游公司,爱意生意俱圆满。2000年,与朱大庆离婚没多久的肖楠,在旧金山与“同桌的你”结婚,谁知“同桌的你”婚后原形毕现,丑态毕露,仗着一表人才,狂玩儿洋妞,无心经营公司,负担全压在肖楠一人肩上,令肖楠苦不堪言,遂动了与朱大庆修复前缘的念头。
肖楠在上海言辞恳切呼唤着朱大庆,朱大庆望着堕胎大出血之后面无人色的林湘婷,左右为难。他又何曾知道,带着身孕的皇甫雁此际正在北京苍茫之秋苦苦寻觅着孩子的父亲。
181
在何佳夕的永安公寓,25岁的塞巴斯蒂安·索普一次次上着30岁的何佳夕,给了这位夜店女老板以狂野的性驱力。事毕之后,何佳夕一遍遍反思,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性还是爱?
在刚猛狂烈的索普面前,何佳夕竟怀念起文森特·庞德的柔风快枪、金风细雨。甚至她还依恋庞德举而不坚,温存对视的那段光阴,用亲吻、用抚摸、用语言、用眼神进入苍白高远的性时空,似乎比索普的悍勇击打更具爱意。
秋日的午后,索普在何佳夕的肉体上完成扫尾工程,总要匆匆离去,何佳夕悲凉地感到,索普对她只是发泄情欲,没有庞德那种残缺的爱富有诗意。大学期间,她曾熟读T·H·劳伦斯的《性与美》,其中一段甚至影响着她的做爱趣向。
天堂呈现的每一线微光,像一朵蒲公英花或一只绿色甲虫,都以不可思议的激情颤动着,去点燃一线新的、尚未为人所见的微光。这不是自我牺牲,这是自我奉献,至高的幸福便存在于其中,生存的火炬在繁衍后代的子宫里传递。
如果说,何佳夕与索普的做爱是在烈日下完成,她跟庞德的做爱则是在天堂的一线微光中穿行。有时,她跟庞德都不开灯,用黑暗拉近肉体的距离。
很多女人都有一个习惯,在她跟一个新的男人做爱之后,总要与她前面的男人进行对比,女人特别在乎男人之间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差异,而男人则不同,往往于快感之后万念俱空,根本就没有对女人进行比较的兴致。
每当索普离去之后,何佳夕便开始调整自己。她将自己光滑的肌体浸在浴缸里,双乳之间有一粒凄美的朱砂痣,这是“乳房唯美主义”女人的象征。低头垂视傲然的双峰,何佳夕每每想起劳伦斯的诗句:她的乳房之间是我的家/乳房之间/三面是空虚和恐怖/第四面是休息/力量的源泉来自温暖的乳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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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自己开涮》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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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在1986年那个寂寥空明的夏天,我静坐在西八间房首都机场路一带的防护林中,倾听满树蝉声。这里是我素朴的家园,将我和十公里之外的北京都市彻底隔绝。
唐诗三百首,我热爱的第一首,就是虞世南的《蝉》:垂缕饮清露,流响入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下午三点,我准时坐在白杨、泡桐、沙地柏和丁香树围绕的林间空地,感到与红尘凡俗有一种伟大的远离,一种对十公里之外的繁华都市一无所知的满足。
听蝉的时刻到了,风也吹起,我的灵魂被提升至东郊幽远的上空。蝉声在风里飘浮,拂响我宁坐的身影,我看不见蝉,蝉看见了我,我听到了蝉,蝉也听到了我。人蝉合一,我赤手空拳的精神很富有,于是我写下了一首《听蝉》:
这蝉声就在这时候响起了
这蝉声从半空里轻轻落下
轻轻拂响我的影子
我那攥着风的手也张开了
要把这声音合进手掌
无限的蝉声,有限的生命,将我一活为二。终其一生的透彻与片刻即逝的浑然,将我推进两种存在的意境:行为苍白,思想有力。最终,连绵的蝉声把我铺进大气中。
人生是一种持续到达的过程,听蝉是一种渐抵明镜的凝神,我被蝉声占据,被诗歌剥夺,一无所有,所以满载而归。海德格尔说:我们心灵的全部勇气,是对存在之第一声呼唤的回应。所以,在1986年的夏天,我是蝉的人质,诗歌的傀儡,我的心灵必须在下午三时的林子里,回答蝉声。
这蝉声在我的手心里
通过全身
和我的呼吸在同一个时间
回到树上
这蝉声浓浓地遮住了我
一遍一遍褪去我身上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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