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建一间屋也不容易,领导反复强调,要求我们做工作要有群众观点。”
“屋主没办手续就建了房,群众意见很大呢。”
“没办手续还可以补嘛?老百姓觉悟一时没提高,先上车后补票也应该欢迎嘛。”
“这地方是公共用地,私人使用是不能批的……”
“直接批不行,变通行不行?”
“已经没有余地了,现在是法院按程序强制执行。”
对方打断了石梓的话:“总之你妥善处理吧,领导一般不会轻易开这个口,领导的话不听也不行嘛。”说完便挂机了。
石梓在电话里听出容棋已经不耐烦了,他知道容棋说的领导一定是杜赞之。石梓望着已经被钩机抓塌的房子,进退两难。就在这时,房主纠集的一帮烂仔手持菜刀木棍向城监大队的人围过来,将大队长抓起来拉进了已被拆掉屋角的房子里,以他做人质跟石碑提条件,要石梓写下承诺,给他们发证并赔偿他们的损失。
石梓气得七窍生烟,他说发证是不可能的,就是马上杀了他他也做不到,赔偿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在公共用地上建房子是违法的,今天是法院强制拆除。他们问,那为什么法院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城监的人?石梓说,法院的强制执行通知书他手上还有一份,反问他们建房经过谁批准,手续在哪里?石梓跟他们辩论,从下午3 点多钟一直到晚上12点,违章户才同意放出大队长,但条件是不再拆他们的房子。石梓简直没有力气说话了,在违章户不要他写任何承诺字据的情况下放出人质,他还坚持什么呢?他回到家,已是凌晨1 点。
伍稻洋《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第二十六章
让容棋给石梓打电话的正是杜赞之。卖冷饮的个体户给尚维有打电话,尚维有就给杜赞之打电话。杜赞之推说不了解情况,尚维有就让他马上了解。尚维有再次打来电话,杜赞之说:“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公安、法院、建委几个部门联合行动,正在强行拆除。”尚维有说:“听说公安撤了,法院也撤了,现在就建委的城监队没有撤,这事你得出面说一下了。”此事任在挪曾跟杜赞之说过,那帮违章建房户中有一个是她的什么人,当时杜赞之说是法院依法强制执行的,他可以说一下,如果确实不行也没办法。后来尚维有出面了,杜赞之没有办法,只好让容棋给石梓打电话。
下午,地税局局长说杜赞之不参加他们的会议,要罚他吃一顿饭。杜赞之欣然接受处罚。地税局长陪着进入餐厅时,杜赞之身后跟着个化浓妆的女子,乍一看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那女子已甜甜地叫他“杜书记”了。
“这是我们的办公室副主任邢芳。”地税局长介绍说。
邢芳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说:“杜书记是贵人多忘事。”
原来是庄嘉让安排的保姆,想不到已经是办公室副主任。她的口气让杜赞之不舒服,不知内情而多心的人往往就以为杜赞之跟她曾经有过什么事,好在当时就他们3 个人。他不能不接她的话题,但又不能接得太近,他想了想说:“多忘事的也不一定就是贵人。”带点不敢苟同的意思。邢芳见杜赞之如此说,也不再扯住这个话题不放。吃饭的时候,杜赞之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好像比刚来时瘦了点,因此更显得切娜了。饭吃到一半,地税局长嫌气氛还不够,说要跳舞,征求杜赞之的意见,杜赞之说:“看来你跳舞一定大有进步了。”地税局长便打手机,不到10分钟,两个女孩子扭着很好看的腰肢敲门进了包厢。
“你们今晚替我招呼好这位老板。”地税局长说。
杜赞之感谢造物主为男人们创造了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刚进乡里工作时,杜赞之看《资治通鉴》,他开始不明白皇帝们个个养尊处优,为什么都那么短命,慢慢地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是为女人所误。杜赞之觉得,现在有一定地位的领导玩女人其实比过去的皇帝还容易,皇帝虽有三宫六院,但清规戒律多,没有现代人那么自由。杜赞之上师范时读过一篇小说,里面的一句话他多年来一直记在心上:十八姑娘体如酥,腰间伏剑斩凡夫。
三个女孩子轮流请杜赞之跳舞。杜赞之是近几年才学会跳交谊舞的,水平很一般,三步四步都是慢拍子的,他的舞伴总是这样说:“又不是参加比赛,能踩对音乐就不错了。”不是安慰他就是奉承他。
邢芳比另外两个女孩子跳得投人。那两个女孩子手还有点生硬,舞龄还不长。邢芳就不一样了,她的一条胳膊仿佛蚂蟋一样紧紧贴在杜赞之的臂上,另一只手捏着杜赞之的手像划船一样不停地摇,胸部尽可能往杜赞之身上靠,只要双方的动作幅度稍为大一点,乳房就自然而然地碰一下杜赞之,而一双近乎淫荡的眼睛,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瞟来瞟去,让杜赞之神不守舍。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当他们的双人船划到一个离别人稍远一点的地方时,邢芳轻轻地问。
杜赞之说:“你进步快啊。回省城多吗?”
邢芳说:“工作太忙。”
杜赞之说:“见了庄处长代我问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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