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逃出古城的马赛慌不择路,也无路可择,没有参照物,没有光线,即使是白天也不知道路在哪里。他数着数拼命地跑,听到杀害亚里的枪声,跑得更快了,约莫跑了两个小时,喉咙干渴得难以呼吸,他才停下歇息。
“要保存体力。”马赛心里很清楚,这一次长跑可能是没终点的,跑不出沙漠,等待他的将是死亡。休息过后,他开始匀速前进。
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抹彩霞,马赛双眼紧闭,机械地向彩霞奔跑。天边越来越亮了,刺激了他的眼睛,他睁开眼,突然惊愕地停下脚步,瘫软在地。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辽远苍茫,披上霞光后显得奇诡阴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太阳出现在前头,意味着向东,意味着跑进大沙漠的腹地,也意味着离绿洲越来越远。
“啊——啊——啊!”
这一夜白跑了!马赛趴在沙地上,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双手挥舞,往头上掀起沙子,像是要把自己埋葬。
“让小马逃走吧!”
嗓子喊哑了,马赛想起艾买江的话,想起亚里几人等着他叫救兵,眼泪流了下来。可能是流进口中的泪水让他有了力气,他抬起满是沙土的头,双手撑地,大吼一声,沿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又向黑暗中跑去。
6、
整齐的地平线越来越清晰了,一轮红日露出小半边脑袋,古城伫立在金黄色的沙漠中,像一幅油画里的景色。
克里木曾经站岗的小沙坡后,李东阳手执望远镜观察营房,望远镜最后停留在那几棵胡杨树上,绑在树杆上的艾买江和两个民警,也像亚里一样歪着脑袋,一动不动。
多里昆难过地说:“局长,开始吧?”
李东阳没有回答,还是平端望远镜,脸上异常痛苦。
“局长,再晚了,艾买江大叔他们……”多里昆声音哽咽,说不下去。李东阳抽出一只手抓他的肩。
王队长也焦急地说:“李局长,只剩下一个头目,其他都是乌合之众,我保证全部活捉。”
“你能保证不让一个战士受伤,不让一个战士牺牲吗?”李东阳先是有点悲愤,发觉语气过重,放下望远镜,“我心里比你们还急,但是敌人还有屋子里,他们有枪,还有炸弹,我们不能大意,这些人是受过两个多月军事训练的,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悲痛的时候,一定要冷静一点,耐心一点,再等等。”后面的话像是跟自己说。
这时,基地里传来呼唤礼拜的喊声:“安——拉——至——上!”
不一会,屋子有人出现,站在空地上,人越来越多。沙坡后的老向导和克里木,也开始整理衣服,拍掉身上的沙土,准备做乃玛子。
李东阳又端起望远镜:“多里昆,叫克里木给狙击手认人,盯住库西提。王队长,你去准备,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
多里昆离开,王队长拿出对讲机:“各中队注意,马上到达指定地点,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重复,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
礼拜结束,库西提抬头站起:“别散开,列队……”突然发现人多了许多,武警和警察像从天而降,把人群团团包围。
多里昆提枪走近:“没错,大家先别散开,不过不用列队,原地站好。”
李东阳用手提扩音器喊话:“大家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们中间大多数人是受蒙骗来到这里的,不要做徒劳的反抗,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只要大家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库西提大喊一声,拔出手枪指向李东阳,人群一阵骚动。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响,库西提额头上一个枪眼,胸口上一枪眼,两眼翻白,仰面摔倒。
多里昆转头望营房,一左一右的残墙上,两个狙击手举起一只手致意。
人群安静下来,一脸惊恐。
“大家看见了吧?负隅顽抗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马上缴械投降!”李东阳将扩音器交给多里昆,迈步走向那几棵胡杨树。
多里昆喊道:“双手抱头,趴到地上!”
所有人都趴下,武警和警察纷纷走进,拿出手拷一个个拷上。
“记得搜身。”多里昆交待身边的警察,也跟上李东阳。
几个警察把昏迷不醒和艾买江和两个民警解下,放上担架,几名医警手脚麻利地给三人接上吊瓶。
李东阳握艾买江的手问医生:“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医生忧虑地说:“目前看外伤不要紧,主要是严重脱水,艾买江大叔上年纪了,比较危险,要赶快送医院抢救。”李东阳下令道:“你们马上出沙漠,现在就走。”
担架抬走了,多里昆拉开正在解下亚里的警察,扑到亚里身上,号啕大哭,李东阳走来,把他扶起,眼望地下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的亚里,久久才说:“你们,你们谁的制服干净,脱下来,给亚里穿上。”
几个警察抢着脱制服,多里昆接过一套,哭道:“兄弟,我来给你穿衣服了。”拿起一个水囊,把水浇在亚里脸上擦洗血迹。
王队长跑来报告:“李局长,附近搜索完毕,没有发现马赛。”
李东阳良久才转过身回答:“继续搜索,扩大搜索范围,留下一个中队,直到找到马赛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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