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用恐惧的目光,注视着被按倒在地板上的阳炎。接着,阿福有发现了阳炎身边,躺在血泊中的药师寺天膳。
“看,我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福一边咂舌,一边回头对身边的女子说:
“胧,杀了这个女人!”
听到阿福的话,阳炎披头散发的脸,突然抬了起来。原来现在站在阿福身后的那个女子,就是伊贺胧。她的肩上,还停着一只老鹰。阳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胧紧闭着双目。怪不得听到天膳被杀的消息,胧也没有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果然左卫门说得不错,胧真的变成了瞎子。看到双目失明的胧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阳炎虽然身负重伤,又被四、五名武士狠狠地按在地上,她依然拼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大声喊道:
“胧!甲贺和伊贺之争,你却找他们帮忙,这真是忍者之耻!”
胧沉默着,没有回答。
“不过,就算你找再多的人,就算有铜墙铁壁,别忘了,你的敌人是甲贺弦之介大人。弦之介大人一定会杀了你的。……”
“弦之介大人现在哪里?”
胧开口问道。阳炎大笑。
“傻瓜!你以为甲贺的女人会告诉你吗?算了,懒得和你这种卑鄙的人多废话。赶快把我杀了!”
“胧,快把这个女人杀了!”
阿福再一次发出命令。
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杀的好。”
“为什么?”
“只要以这个女人为诱饵,甲贺弦之介就一定会在中途出现。花名册并不在这个女人手里,而是在弦之介手中。如果到达骏府之前,不能杀死弦之介,夺得花名册,也不能说伊贺取得了这场忍术之争的胜利。……”
——然而,胧并不愿意用自己的手杀死甲贺的忍者。而且,她更希望在到达骏府之前,自己能够被弦之介杀死。
三
阿福一行越过天龙山,一路疾行赶往见付、袋井。吉田之前,队伍中还是三挺驾笼,等到了浜松,则增加为四挺。朱绢早已经死了。阿福一挺,胧一挺,还有一挺载着五花大绑的阳炎,那么最后的一挺驾笼装着谁呢?
八里陆路之后,一行人当晚停宿在挂川的旅社。
安顿好以后,武士专门空出了一个房间,用来安放其中的两挺驾笼。由于这是将军家御世子的乳母一行,旅社的亭主也不好反对。
深夜。被捆在驾笼中的阳炎,一直望着停在同一房间角落里的另一只驾笼。她驾笼上的布帘虽然是拉开的,旁边那个驾笼的布帘却遮得严严实实。
“那里面装的是谁啊?”
阳炎问看管她的武士。
阳炎的一只脚,现在正伸在驾笼的外面。一个留胡须的武士帮她扶着绷带,另一个年纪较轻的武士则瞪着充血的眼睛,朝着驾笼里面瞅来瞅去。
这两个武士就是今晚的守夜人。刚才,阳炎对着两人叫苦,说是自己脚上有伤,需要把脚伸出去,否则怕血渗出来。第一、二回,两人装作没听见,后来年纪大点的留须武士终于嘀咕了一句”如果这女人死了,也是我们的失职”,结果就变成了上面的情形。
阳炎一边任由自己的美腿放在驾笼外面,一面向两个武士显出妩媚的笑容。两个武士不知道,自己早已经陷入了阳炎的陷阱。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就算是知道阳炎会发出死亡的气息,有着强烈的自制能力的卍谷忍者,也经常难以抵抗阳炎的魅力,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的武士。
对于阿福和胧——虽然胧阳炎还要美——而言,她们并不了解阳炎的力量所在。对于已经跋涉了一天的武士们来说,即使没有胧的宽容,在他们心中,也不希望杀死阳炎。——阳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她正在收紧已经放出的蛛网。看管她的两名守夜人,已经逐渐地被阳炎麻醉,忘记了他们的纪律和义务。
眼前的这个俘虏不是捆得结结实实吗?这两个武士心中,当然也有这样一种安全感。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正是紧紧捆在阳炎身上的这条绳索,让阳炎具有了一种地狱般的美。阳炎的身体,依旧保持着被药师寺天膳侵犯、被武士们制服时的姿态——她的一只乳房完全暴露在绳索之间,薄如丝绸的腹肌也反射出魅惑的光泽。阳炎的乳房、腹部、胴体、美腿——她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在引诱、挑逗、麻痹着两名武士的神经和肉体。——留须武士正想要帮阳炎重新卷起大腿上的白色绷带,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就是这个武士,曾经目睹了阳炎和天膳那可怕的一幕。
“你问什么?”
“那个驾笼里边,装的是谁啊?”
“那是……”
留须的武士正想开口,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年轻同伴正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自己,赶紧把头偏向一边。
“对不起,能否请你帮忙去那边,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干什么用?”
“我想再帮这个女人抹一次药。”
“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碰了这么一个钉子,留须的武士也不示弱地回敬了对方一眼,忽然嘿嘿地笑了。
“好啊,你这家伙,居然敢把我支开,然后想对这个女人干些什么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山田风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