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王主任和驻京办的独眼龙可是一担挑。”顾怀远附和着丁能通说。
“怪不得,王主任,我们钱副主任可是拉皮条起家的。”
丁能通这话是有所指的,因为钱学礼是袁锡藩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州官场上无人不知袁锡藩的外号叫“西门大官人”,两个人是一丘之貉,没少祸害良家妇女。王主任被丁能通说得敢怒不敢言,索性不再搭茬。
县政府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皇县地势图,李为民站在地图前正在布置任务。
“同志们,经过军民们一天的努力,有三处险段已经得到控制,还有两处最危险的地段军民们正在抢修,特别是牛家屯粮库段最为危险,大柳河在这里是个急转弯,河水宽阔湍急,一旦浸溢,牛家屯粮库不保,并威胁着下游三个镇、一万一千亩耕地和三万七千人的安全,抢险迫在眉睫啊!”
这时,贾朝轩、丁能通和顾怀远急冲冲地走了进来。
“朝轩,你来的太好了!”
“为民,情况如何?”贾朝轩焦急地问。
“情况十分危急,目前有东西两处险情,这样吧,朝轩,我们分头行动。铁男同志,你跟贾市长去前插镇大堤,振东同志,跟我走,去后插镇牛家屯大堤,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上堤,贾市长,你看怎么样?”李为民一口气说完,看着贾朝轩。
“为民,就按你说的办,何振东,你要注意李书记的安全!”
“知道了贾市长,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李书记的。”何振东信誓旦旦地说。
“朝轩,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同志们,出发!”李为民说完披上雨衣大步走出会议室。
大柳河河水汹涌向前,把河岸整棵整棵的大树连根拔起,狂傲不羁的河水,像无数群脱缰之马,抖动着黑色的脊梁,向前狂奔。
洪峰发出惊雷般的吼叫,洪水夹带着泥腥味儿和腐枝烂叶迎面扑来,直透灵魂。李为民身披雨衣,扛着编织袋与军民奋战在一起。
在暴雨中,在狂风中,抗洪大军顶着炸雷,迎着闪电,像一层黑色的蚂蚁奔忙着、呼喊着。装土、运土垒草袋,夯实、再装土、再运土,又加一层……一条编织袋装满了,第二条编制袋很快伸在铁锹下面,一条草袋刚摆上围堰,第二条草袋又摆上去了,一个人累倒了,也不知从哪里又钻出了什么人,又顶了上去……
人群中,何振东穿着雨衣跑到李为民身边,气喘嘘嘘地说:“李书记,南岸多处决堤,几个乡镇已经汪洋一片,北岸又多了两处险段。”
“振东同志,被淹的群众撤离得怎么样?”李为民关切地问。
“李书记,已经全部撤离。”
“北岸决不能决堤,一定要保住牛家屯粮库。”
李为民说完扛起一个编织袋,冲向最危险的地方,何振东望着李为民摇摇晃晃的背影,抹了一把感动的泪水,自己也扛起一个编织袋冲进人群。
在前插镇大堤上,丁能通陪贾朝轩在军用帐篷里仔细地看着地势图,手里的烟已经燃掉了一大半,长长的烟灰即将掉落。
军用帐篷外军民们正在搬运编织袋、石头、铁丝网,突然帐篷外一阵喊叫,一队劳改犯排队跑了进来。
贾朝轩走到军用帐篷门口不解地问:“能通,怎么来了这么多劳改犯?”
“听张铁男说,附近有个看守所,这是司法局支援我们的。”丁能通解释说。
“怀远,把张铁男叫过来,乱弹琴,还嫌大堤上不乱,万一劳改犯借机闹事,或借机逃跑,不是给抗洪抢险添乱嘛!”
顾怀远应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顾怀远和张铁男跑了过来。
“贾市长,有什么指示?”张铁男气喘吁吁地问。
“乱弹琴,赶紧把劳改犯换下去。”
“贾市长,这些劳改犯每年都参加抗洪,打桩都是好手。”
“那也不行,报道出去影响不好,出了事也不好向他们家属交代。”
“好吧,我马上通知他们回去。”
“铁男,别看现在雨小了,但是洪水流量很大,水位高,风力大,浪高一米左右,风向直冲大堤,应该每隔一米打一个木桩,上面捆草把、柳条包,做防浪隔离带,在被淘刷堤坡处,沉铺木工布做层面,用卵石袋对堤坡进行护砌。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控制风浪对堤坡的冲刷。”
张铁男应了声明白了,便调头跑进奔忙的人群中。丁能通暗自佩服贾朝轩内行,不愧是主管抗洪抢险的领导,张铁男以前在金桥区当区长时,没与洪水打过交道,显然经验不足,贾朝轩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度。
72、牺牲(1)
抗洪大军又奋战了整整一天。
深夜,天仍然阴沉着,贾朝轩站在大堤上,大河奔流,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大堤上临时拉起的几个电灯在风中摇曳。
“贾市长,洪峰已经顺利通过皇县,大堤保住了,您赶紧下堤吧。”张铁男兴奋地说。
“李书记那边怎么样了?”贾朝轩关切地问。
“牛家屯那边安然无恙,李书记已经下堤了。”张铁男回答。
这时,司机小姜慢慢把车开过来,大堤只比车宽一点,而且非常泥泞,几个人上了车,车就往下沉,根本无法前行。
“贾市长,我看坐车更危险,莫不如下来走下去。”丁能通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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