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子弹_樱庭一树【完结】(19)

阅读记录

  黑色部分是散发光泽的短毛,那是只拥有天鹅绒般美丽毛色的狗;红色部分是被柴刀砍开的地方。狗被粗鲁的分成四等份,尸块被小心翼翼的堆放在一处,最顶端则摆着狗的脑袋。

  耷拉着大大的耳朵。

  长长的舌头犹如另一种生物般下垂着。

  上面爬满了发出嗡嗡声的大苍蝇。

  开始恐慌的海野藻屑滔滔不绝的快速说道:

  「因为是山田渚说要看的。那是波奇喔,到昨天为止都还活着的波奇。昨天在超市遇到山田渚之前的三十分钟左右,它都还活着。爸爸拿水泥砖打它,它好像就流出脑浆死掉了。爸爸想要搬动它,可是它实在太大只了,完全动不了。爸爸他虽然很冲动,却没什么力气。所以,我们两人才会出门去找柴刀。总不能就这样把那个喷出脑浆的生物丢在家里,对吧?」

  「唔……嗯……」

  「山田渚,振作点!」

  我一直哭一直哭。藻屑也流着泪哭着,不断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唔,喂、你……」

  我总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哈啊哈啊的喘着气、窥探着藻屑的脸。她那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般的黑色大眼睛盯着我,透明的眼泪成串落下。我们就在大狗四分五裂的尸体前凝视着对方。

  「你、很疼爱那只狗吗?」

  藻屑不解的偏着头:

  「嗯,因为从幼犬就开始养了。」

  「几岁?」

  「享年二岁,它还很年轻。」

  藻屑低声说着,仍旧哭着却笑了起来。

  我蹒跚的走近那个红红黑黑的物体。

  那里摆了一张纸片,上面用很丑、但可以感觉到用心书写的字体:「永别了,波奇」那时如同小孩子的字。

  我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

  转头问向藻屑。

  藻屑没有半点动作。藻屑有时会完美的扮演出「我听不到」的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我再一次出声:

  「为什么?」

  藻屑应该听到了,却没有回答。我转身开始往回跑,我要下山了。藻屑在后头拖着脚追上我。

  「山田渚?你为什么要跑呢?喂,为什么要逃走?」

  我没有回答。脑海中反复播放着海野雅爱的畅销歌曲「人鱼之骨」的第三段歌词。第三段歌词,对,就是问题最大的第三段歌词。简直像杀人分尸般的歌词。用力砍开人鱼、作成生鱼片吃掉的歌词。将这首诡异的歌曲唱成多愁善感叙事诗的,就是很久以前那个奇怪的乐团。

  藻屑不知怎的,突然害怕的大叫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

  「啥!?」

  「是、是爸爸!是爸爸喔!不、不是我做、做的!不是!不是我……真的……!」

  那、那个我知道啊!

  我开始改用快走下山。我注意到身后的藻屑即使跌倒、滑跤,仍然拼死跟着我。

  「哇啊!我陷进洞里了!」

  她有时大叫,有时乱七八糟的唱着歌。

  「啊,幽灵!你看,在那边!」

  我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渐渐地藻屑开始意志消沉,垂头丧气的跟在我身后。

  日落之后气温也跟着下降了。

  「山田渚,好冷喔。」

  「……要穿吗?」

  我从包包里拿出应付电影院超强冷气的薄毛衣,藻屑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收下那件便宜的黑色毛衣。那件衣服一穿在藻屑身上,立刻变得有如名牌货般的好看。可能是很喜欢吧,藻屑一脸开心的说:

  「喂,这件衣服可以给我吗?」

  「……不行!」

  「呿!」

  藻屑鼓起脸颊。

  接着又开始咕噜噜地喝起矿泉水。

  我头一次感到:啊啊,原来海野藻屑比我还不幸啊。

  为什么这么可怜呢?一直以来对她的反弹;不断认为她是有钱的幸福孩子的想法,这种家伙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等等,这座防波堤突然之间溃堤了。然后,我第一次有了海野藻屑是我的「朋友」这种想法。

  但同时间,类似自我嫌恶的厌恶感也不断向我侵逼而来、使劲地苛责着我。体谅海野藻屑的情绪中混入了扭曲的自我意识——我不要和她做朋友!我……

  ∴

  当时看到的「那个」。

  还有,这条我飞也似地慌忙逃下山的蜷山兽径。

  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况,一边继续默默的往山上走。

  闪耀白色光辉的海面反射着炫目的朝阳。脚下踩者潮湿的落叶,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青苔的范围逐渐扩大而密集。岩石上沾着朝露,散发出阴沉的光芒。

  十月四日的清晨——

  走在我身旁的友彦始终不发一语,却突然开了口:

  「小渚。」

  「嗯。」

  「小渚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注:Stockholm syndrome,被害人对于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的心理状态)』吗?」

  我摇摇头。

  友彦淡然的开始说明:

  「那是一种被绑架的被害者所陷入的心理状态,命名是来自于实际发生在斯德哥尔摩的事件。所谓被绑架的被害者……」

  友彦突然以沉稳的声音谈起绑架的话题。

52书库推荐浏览: 樱庭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