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子弹_樱庭一树【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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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是花名岛、花名岛做的。花名岛他……」

  她以厌恶的口吻开始说起花名岛的坏话。我只说了句:「藻屑,别说话。」便紧握住藻屑微微颤抖的青白色小手。等待学校找的医生到来。

  医生终于来了。他要藻屑早退,便要我去教师帮她拿她的书包。下午的课已经开始了。我悄悄走进教室,在众人的注目下,拿起她的书包、我的书包,想了一下,也拿起花名岛的书包才走出教室。

  拿着三个人的书包走过走廊,走下楼梯。

  ——这时,我注意到附近似乎有股腥臭味。

  我用鼻子嗅着四周,想找出味道的来源,但不管我怎么走,味道似乎都跟着我一般的存在着。发现这点时,我这才注意味道是来自于我手上的书包里。

  那是,血的味道……?

  我放下自己的书包,虽然很过意不去,但还是打开了花名岛的书包。里面是教科书、便当,还有换洗衣物。

  当我正要打开藻屑的书包时……

  我发现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正窥视着我。

  要打开?吗我犹豫着。

  我知道那个白色的东西,毫无疑问是兔子的耳朵,因此我决定不打开书包了。回到保健室,藻屑像紧绷的弦被切断般,精疲力竭的睡着了。站在病床旁边,我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又残酷的朋友,她惨白、犹如梦幻般美丽的睡脸。然后我心想,即使这家伙脑袋很怪、即使她是手持糖果子弹的恐怖份子。我都无法讨厌海野藻屑,我担心藻屑。

  花名岛正太被带到校长室去了。身为关系人的我也被叫去了,我拿着花名岛的书包走向校长室。花名岛在校长、训导主任、教务主任、班导面前直立不动。

  他们要我说明整个事件,我将事件过程简化到最低限度,只说了:花名岛说杀了兔子的是海野藻屑,藻屑说是花名岛,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花名岛垂丧着头、低声下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刚才那个骑在女孩子身上、犹如恶鬼般痛殴对方的男人。最后,花名岛被迫退出棒球社,并且处以停学一周的处分。我先一步走出校长室时,班导还以一副搞不清楚场合的开朗语气说道:「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头发留长了对吧,花名岛!」结果因此而挨了教务主任一顿骂:已经是个大人了,却还是老样子,不晓得判断现场气氛。

  我脚步沉重的走过走廊。

  来到保健室后,保健老师叫我先回家。我认为藻屑应该好一阵子都没办法来学校了,于是便写下我家电话,摆在她的枕头旁边。我是班上少数没用行动电话的人,是个害朋友必须提心吊胆打电话到我家里说:「请问是山田家吗?小渚在家吗?」的没用国中生。

  从我进入国中到现在这一年半以来,那间兔子小屋一直是我那天生饲育派灵魂的归属,而现在,里面所有有生命的小东西全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看着外面覆盖的蓝色防水布,一阵悲伤袭来,于是我转身离开。穿过校门,快步走在破旧的田间道路上。从前铺的柏油到处碎的碎、裂的裂,凹凸不平,杂草从底下探出头来。能够这样厚着脸皮活着,还真厉害,我轻踏那些杂草,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它们。

  喀答叩咚,破旧的卡车发出很大的声响慢慢越过我,已经可以退休的白发爷爷哼着歌开过去。不景气也对农家产生了影响,这附近的每户农家都有副业。壮年男子大致上都在市公所或是车站工作,田里的工作都是由老爷爷、老奶奶和老婆负责。

  我踏着杂草向前走,后头传来有人追过来的脚步声。我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赶紧加快脚步向前走。

  追上来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出声叫道:

  「山田……」

  我无可奈何只好停下脚步,花名岛一脸不解的站在那里。

  远处传来市公所的钟声,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我们踏着沉重的脚步,并肩走着:

  「山田,我的…生日的……那个锁……」

  「那是藻屑瞎猜罢了,号码只是我随便设定的。」

  「什么啊……我想应该也是。」

  花名岛说不定是个笨蛋,他竟然完全相信了。我从入学的那一年起,一直带着那股若有似无、但还未斟成熟的喜欢过日子,没让当事人知道。总之,先抚平我的心跳吧,幸好花名岛是个迟钝的男生。

  接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我终于低声问到:

  「……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知道。」

  花名岛丢下这句话。

  黑暗的愤怒之火又开始动摇了。

  「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呢?」

  花名岛摇摇头说:

  「是海野……都是海野的错,是她让我做出那种事的,是她不好,不是我。」

  花名岛一个人反复说着这些话,不断的、不断的低声说着同样的话。然后——

  「从搭公车那一刻开始,就算我和她说话,她也无视于我的存在……」

  阴沉的声音。

  一阵风吹起,鲜绿色的稻穗晃动着。空气中飘来一股夏天结束时的干稻草味,干燥的柏油路被泥土、尘埃和有机肥料碎屑弄脏了。我和花名岛继续往前走,谁也没开口。

  终于来到分岔路口,我不禁松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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