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认为是邻近的人,来院中偷窃蔬菜,便要过去盘问盘问。走到近前一看,却
是一名美貌的少女,躲在树的后面。见先生走到跟前,这女郎也不躲闪,跪在地
上,娇滴滴地说:"妾身本是狐女,怕见端方公正之人,白天不敢来,所以夜间才
敢来这儿折花,没想到遇到先生,请先生饶恕!"女郎的声音,像银铃一般悦耳,
两只闪亮的眸子,脉脉含情,光彩动人,娇羞的面容,百媚俱生。先生看了,禁
不住生起爱怜的情怀,一时间没了言语,只是在女子身上看来看去。
见此情景,那女郎又说道:
"先生不作计较,宽恕待人,妾身定要报答!"“你将怎样报答我?"先生急切
地问着,已经想入非非。
女郎回道:"妾身除了俏丽的容貌,婀娜的体态,再没有值得先生喜欢的了。
"这话说得先生心里颤悠悠儿的,女郎又说道:"如先生不弃,妾愿一荐枕席。"这
话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让先生有些惊慌失措,口中忙说:"使不得,使不得!"眼
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少女的身上。
女郎莞尔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先生无须担惊,小妾道行虽浅,但也会隐形
之术,往来无影无踪。即使有人站在一旁,也看不见我,不会被人发现的。"说着
话,女郎上前拖起先生的臂膊,先生看着女郎的笑脸,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寝室。
于是,一夜的卿卿燕昵,说不尽其中情趣。
天色欲晓,先生催促她早点离去。女郎温存地说:"先生太狠心了!奴家怎么
舍得离开你呢?其实,先生用不着担心,即使外面来人,妾会从窗缝里飞出去的!
"先生这才放心下来,又是一番男欢女爱,直到天光大亮。
生徒们都来了,等着先生讲经。但此刻先生刚刚起床,那女郎仍偃卧在围帐
之中,懒洋洋地,听着先生让她离去的催促,笑而不语,把先生急得惊慌不迭。
先生从昨天夜里,就根本没有相信她是什么狐女的话。
女郎赖着不走,先生也没办法,说声:"你且在在屋中歇息,千万不要出去。
"就惴惴不安地给生徒们讲课去了。不想课未讲完,外面有人来向他说道:"外面
来了个老太太,说是接她女儿的。"这时,女郎披着衣服,径自上了先生的讲坛,
坐到先生的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梳理着头发。生徒们哗然大笑,邵思德等人,冲
着先生大喊大叫。
先生惊慌失措,脸上变颜失色,一副魂不附体的姿态。
女郎梳理完毕,敛衽向先生谢道:"多谢先生厚爱,昨日来得匆忙,未带妆具,
贱妾回家梳洗,改日再来相见。"话刚说完,生员们已嚷成一片。
女郎伸出手来,要昨夜的缠头,先生才如梦方醒,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像
死了亲娘老子一样。
原来,这女郎是城中新来的艺妓,受邵思德的贿使,来坑害先生的。先生上
当受骗,又被搞得声名狼藉,当天下午,就离了府学。邵思德的事,也就不了了
之。
眨眼两月过去,纪晓岚顺利地通过了科试,并以优异的学识,得到督学大人
的赏识。督学在离开河间府前,将纪晓岚传到寓所。
行过师徒大礼,纪晓岚接过督学要他对的一副上联,只见写道:"县考难,府
考难,院考更难,当名秀才不易;"纪晓岚心中疑惑起来,以为学政大人,没有将
他这名秀才看在眼里,便自恃年少才高,要对上一副表明心迹、抒发志向的下联,
随即写道:“乡试易,会试易,殿试更易,中个进士何难?"学政大人皱起了眉头,
俄而说道:"为学之道,谦虚严谨,切不可恃才傲物,尔当牢牢记住才是!"督学
的话讲得语重心长,纪晓岚若有所悟地点头应诺。实际上,督学提醒和教诲,纪
晓岚只是听着在理,但当时并没有引为鉴戒,直到乡试过后,才深刻地领会了督
学的用意。
这年乡试,纪晓岚所作破题,因考官不欣赏,考卷被置入劣等。果然如学政
大人所言,纪晓岚名落孙山。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打击,于是想起了
学政的话,心中感念不已。回到家中,痛悔自己恃才傲物,于是闭门谢客,发奋
攻读经义,夜以继日地将自己埋在书堆里,一盏寒灯夜夜闪亮,伴着他度过了上
千个夜晚。
功夫不负苦心人。乾隆十二年丁卯科,纪晓岚再应顺天府乡试,终于扬眉吐
气,以第一名解元夺魁。
喜讯传来,合家欢腾起来,前来贺喜的络绎不绝,纪晓岚反倒表现得非常平
静,在应酬来客的时候,置办了丰盛的礼物,亲自上门拜谢座师刘统勋。
刘统勋,字延清,号尔纯,山东诸城人,是雍正年间进士,乾隆元年擢为内
阁学士,是纪晓岚好友刘墉(石庵)的父亲。乾隆十二年,他卸任漕运总督后还
京,受命同阿克敦主持顺天乡试,这次乡试出的文章题目是,"拟乾隆十一年,上
特召宗室廷臣分日赐宴,瀛台赋诗,赏花钓鱼,赐赉有差,众臣谢表。"阅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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