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戈仙舟将此事看在眼里,不由得相视一笑。转眼见少妇已从他二人
身边走过,邵思德仍跟在少妇身后。他俩迎着邵思德停下脚步,意欲同邵思德打
个招呼,调侃几句。
可是邵思德一心一意地盯着少妇,哪里将他们二人看到眼里。
邵思德走近了,纪晓岚也不躲闪。正当邵思德与纪晓岚擦肩而过时,纪晓岚
忽然伸腿一绊,邵思德"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邵思德没顾得思想脚下发生的事
情,慌忙起身,嘴里向身边的人道歉,眼睛却不停地盯着少妇远去的影子。纪、
戈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邵思德这才注意到站在眼前的是他两位同窗。
回到府学,邵思德才回味过来,是纪晓岚使了一绊,将他跌倒在地,使他丢
掉了跟踪的念头,最终没能弄清少妇住在哪处屋舍,心中说不出的懊恼,于是他
就寻找机会,要整治一下这个坏小子。
邵思德出身在富贵之家,生得身高体胖,在府学里却孤傲不群,常与同学发
生口角。有几个年少力薄的生员,曾吃过他的苦头。纪晓岚看邵思德已经衔恨在
心,便与戈仙舟商量,来个先发治人,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也为同学们出出气。
一天午饭时,邵思德正在纪、戈二人的近处。戈仙舟闪眼一笑,俯在纪晓岚
耳边私语起来,却有意让邵思德听个清楚。戈仙舟说:"这几日午间,在学院前面
的大柳树下,总有个美貌的小娘子,歇息在荫凉里,看其左右顾盼之状,定是久
闷深闺,在此寻觅情郎,欲求欢会,我等何不觑个机会,与他调笑?"“不可,不
可。"纪晓岚摇摇头,"考期临近,我等温书为要。"这一说一答,邵思德听得句句
真切。表面上若无其事,心思早已想入非非了。等同学们都已午睡,邵思德便借
故走出府学大门。
府学位处河间城的东南角,学院外面有一方池塘。池中荷撑绿伞,莲掌红灯,
蛙鸣鱼戏,好不悠闲;四周茂密的芦苇,翻动着绿色的波浪。池塘那面,一行依
依的垂柳,摇摇摆摆,飘飘荡荡。柳丝拂水,鸟语蝉鸣,颇有情致,是夏日纳凉
的好去处。邵思德踽踽独行,看到这美丽的景色,想着那俏丽的佳人,更是春情
荡漾,匆匆绕过池塘,钻到柳荫之下。看这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邵思德怅惋
地犹疑起来,但又不忍心离去,便倚在树上观望。
正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树林的尽头传来叮当的铃声。邵思德扭头一
望,不由得心中一喜,一颗心呯呯地,要跳出胸外。只见迎面走来一头小驴儿,
驴上坐着一位浓妆艳抹、俏丽妩媚的女子。邵思德站在那里一时发起呆来,不知
道怎样上前招呼才好。
不料,那女子来到近前未曾下驴,嫣然一笑,拨转驴头。
回眸含羞带怨,娇滴滴说道:
"期盼数日,终得相见,郎君不弃,请随奴家舍中吃茶纳凉。"邵思德万万没
想到这般顺利,一言未发,悠悠乎乎地,跟着驴子便走。心里美滋滋地,暗喜今
日吉星高照,运交桃花,只等到得女子家中,成就好事,再慢慢询问女子的来由。
驴子越走越快,渐渐地拉开距离,邵思德急急追驴。没想到从一旁的庄稼地
里飞出一阵砖头瓦块,一片正打在邵思德额头,立刻血流满面,疼得他嗷嗷怪叫。
待他定神观看,庄稼地里静无声响,前面的毛驴早已钻进庄稼地里,看不到踪影
了。
邵思德惊魂未定,回到府学,用帕子包扎额头。同学们询问他何致伤着额头,
邵思德隐衷难诉,只说是去亲戚家时,从驴上坠地而致,纪晓岚、戈仙舟听了,
窃笑不已。
邵思德吃了苦头,狐疑惊惧。第二天偷偷地向纪、戈二人询问起柳下少妇之
事,戈仙舟故作惊愕地说:"昨日曾与纪晓岚言及此事,那妇人非狐即鬼,邵兄可
曾见得?"邵思德听了,惊愕不已,便说起昨日经过,最后怔怔地说道:"未见妇
人举手,而瓦块横着击来,我也疑其非人。可是,鬼魅不会白天出来,我怀疑是
狐仙呢。"纪晓岚说道:"此事不可深究,无论是人是鬼是狐,总之......当击。
劝君莫再造次。"邵思德惊魂未定,连连称是。
不料,这件事被府学的讲学先生知道了,先是对邵思德严厉训斥,又向训导
惩报,严加苛责,整肃风纪。邵思德被整得苦不堪言,连连抱怨纪、戈二人将此
事讲了出去。
纪晓岚眼珠一转,对邵思德说:
"要堵住先生的嘴,倒也不难。"
邵思德连忙追问有何良策,纪晓岚低声对邵思德说:要如此这般。邵思德连
连点头,依计而行。
这位讲学先生性格古板,循规蹈矩,对生徒要求十分严厉,在河间府素享端
方之名。
这天傍晚,先生像往常一样,到府学后面的菜园散步,见月下花间,有一个
人影晃动,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当时积雨初晴,府学后院的围墙倒塌一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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