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嫂以后不会不理你了吧?”赵离打趣地说。
郭玉搔搔头皮,有些无奈地说:“这次到黄湾,多亏了一些骨干帮忙做工作,可他们非要吃海参鱿鱼不可,理由是领导们都吃海参鱿鱼,这肯定是天下第一美味,要求在庆典以前也请他们吃一顿,不然工作会做不下去的。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赵离好笑,问:“你请示吴县长没有?”
“吴县长说还要同你商量。我总觉得这事办得不好,可是不这样不行。”
“那就让他们派代表吃一顿吧,最多只能安排四桌,否则招待所容不下那么多的人。”
十一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八日,天照例晴得很好,整个新城县城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街道上空扯满了红色的横幅,高一点的建筑物上插满了彩旗,高音喇叭从天一亮就欢快地播送着音乐。穿着各种制服的执法人员出现在街头各个角落,吆喝那些上街摆摊设点的人。人们对今天的情形感到诧异:今天到底怎么啦?赵离负责在招待所陪同市里的领导,吴斯仁和余锋负责在现场作最后的准备。到了九点,李天民和卫文华的车驶进招待所。赵离急忙到楼下,同李天民握了手,激动地说:“不是说您不来吗?”李天民说:“恰好有一点时间。”卫文华说:“赵书记,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赵离说:“谁?”车门打开,山山从车里钻了出来。赵离说:“卫部长,谢谢你,你怎么想到要把山山带来?”卫文华说:“我可没那好记性,你要感谢张力,是她说要把山山捎来的。”说着张力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把长发甩了一甩,直朝她笑。
趁李书记他们上楼的工夫,赵离把山山领进自己的房间,问:“你爸爸没来?”山山说:“他不想来。”赵离说:“他不是想吃山里的野菜吗?”山山说:“我不知道。”再问下去,山山变得不耐烦起来,赵离摇摇头离开了。
同李天民等人说了一阵闲话,大家驱车到庆典会常会场设在开发区新推成的空场上,冲南搭了一个主席台,领导和贵宾都在台上就座,台下几百人则是县直和各乡来的代表。九点五十八分吴斯仁用释大用算定的时间宣布典礼开始,一时鞭炮锣鼓大作,赵离和卫文华,还有来宾代表一一讲话,天气很热,但程序一个也不能少,能做到的就是讲得短一点。
李天民为开发区揭牌以后,还有一个仪式是剪彩。按照预定的安排,参加剪彩的一共是九个人,除了市里来的,县上有三个人:赵离、吴斯仁和余锋,但李天民是临时到的,不在原来计划当中,这样就多了一人,等主持会议的吴斯仁离开话筒来摸剪子,人已经挤满了,他只好退到后边,偏是市体改委一位副主任谦虚,就提着剪子来谦让,吴斯仁哪里肯,极力推让,推来推去,在台下人看起来就像演出一场白手夺刃的好戏,忽见吴斯仁的手猛地一抖,血从一道血痕中流出来。吴斯仁不好发作,可即使有再好的忍耐功夫,这时也笑不出来。那位副主任很不好意思,不等统一号令,一下子就把红绸剪断,其余人见了,不甘落后,纷纷下剪,一时落红成阵。大家把剪刀交给礼仪小姐,昂然前瞻,等着记者摄影摄像,只剩下李天民一个人还在艰苦地剪着。
原来李天民的剪子太紧,打开以后,居然不能合起,好不容易合到一起,又不能打开,和红绸绞成一团,仿佛是一对殉情赴死的情人。赵离看见,急忙从礼仪小姐端的盘子里又拿过一把,李书记这才把这条不合作的纺织品断开,剪子仍然锲而不舍,紧咬着红绸不肯分开,掉到地上,差点砸伤脚背。大家归座,已是汗流浃背。
有了这几个不愉快的插曲,大家已没了兴致。中午吃饭时,吴斯仁找了一只创可贴,手指翘成兰花指,四处敬酒,样子十分好笑。赵离一向是疏于此道的,酒怎么也喝不起来。草草吃了饭,李天民和卫文华也不休息,坐上车到外县去了。曲尽人散,吴斯仁这才感到痛楚,一是肉疼,二是心疼,好好一个庆典弄得漏洞百出,不知道李书记会有什么想法,又因流了血,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把开发区几个主任、科长叫过来臭骂了一通。
赵离也感到疲累,有身体上的,也有心上的。
在中午饭前的间隙,卫文华把赵离叫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说:“有一句话,考虑了半天,还是想问你一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赵离诧异地说:“什么事这么严重?”
“你是不是同余锋有些隔阂?”
赵离说:“怎么啦,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也有传言,也有个人感觉。”
“工作嘛,在一起哪能一点分歧没有?个人并不存在恩怨。”
卫文华说:“余锋以前是刘书记的秘书,这你是知道的。
刘书记调走以后,余锋认为他不是李书记的人,没有受到重用,很有想法。过去李书记同刘书记不和,很容易让人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块。”
赵离说:“他是把我看作是李书记的人了?都是共产党员,哪儿有谁是谁的人这种事呢?现在的人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一些庸俗的东西带到党内来?”卫文华说:“只是个别人有些猜测,但是不能小看。你在新城的几个月,工作很有成绩,打破了很多旧的东西,这就会遭到一些人的不理解,在这样的时候,要注意多团结同志,尤其是像余锋这样的干部,有一定的背景,你注意不要把他弄成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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