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早已名著中外的“锦江”两店,在经营的十几年里,曾经受过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因我始终无人力、物力、财力的靠山支持,确实是绞尽脑汁历尽艰辛,故它的成长、开花、结果,非一帆风顺的。不客气地说,这一切都已成为光辉的历史了,亦正因有此历史,它才能在解放后,有条件担任迁移、扩大的政治任务,今后有党和政府的大力支持,它定将开更茂盛的花、结更大的果!正如我定名——锦江——它是五彩缤纷,光芒万丈!
追记
历尽艰辛创锦江,
革命志士警草场。
盈余源源入洪流,
鸡鸣两者奉民掌。
高兴
川菜茶室并蒂莲,
扩为饭店五一年。(两店扩大为锦江饭店)
食宿安泰沪首名,
誉著中外古今庆。
一九五一年冬于上海家。
应该谈谈“锦江”迁移的经过:
1.“锦江”迁移之事,当时两店职工不明内情,在当时形势下,我还不能公开说明党交的任务。他们吵闹,坚持不愿搬入大楼。他们的理由是:市面还未恢复,生意不好,收入已经不够维持职工的家用开支,店也亏本,还要扩充,岂非冒险?
经我两星期的苦口劝解,也不能说服。无可奈何,只好执行行政命令,才迁入了这座大楼。
关于职工不愿迁移一事,话要说回来,锦江两店的职工毕竟重视店务尊重我的意见,最后,还是顺利地迁移了。像南京路十五层的国际饭店,老板离沪走了,照例应由政府接收,而工作人员连电梯都不开,反对交出饭店。当局经六个月的周折,才接收过来的。
当时,上海社会对我将“锦江”两店迁移,组织有限公司,完全相信为了扩大营业,丝毫未暴露是政治任务。
2.1952年初,我生日那天,因头昏在家休息。上午11时左右,保姆孙韵梅(又名顺宝)进房告诉我说:“锦江送来十桌酒席,人也来了好多。要给董先生祝寿。”
我大吃一惊,从未有过的事,怎么会呢?当即下楼,见大客厅里果然摆满了。酒至三巡,职工代表起立说:“今天我们大家特别来庆祝董先生的生日,同时,也是来感谢董先生多年来对我们的培养引路。现在,别的餐馆饭店人员还在徐家汇区,我们已走到了南京路(亦名大马路)近黄浦滩了。因此,我们怎能不来向董先生祝寿呢?!”最后,我明白了他们如此热诚、亲切的动机——见“锦江”迁移扩大后的生意,有出人意料之外的兴旺,亦知道这些迁移的内幕了。我起立举杯道谢,深感快慰!
解放前“锦江”两店的厨师及其他工作人员共有一百几十名。在解放后,迁移扩大营业后仍在“锦江饭店”工作。继后有些人调派到上海其他大饭店,分别担任一级、特级厨师与行政工作的重要职位。
这张照片上的全体工作人员是锦江两店于1951年6月9日迁移长乐路扩大的锦江饭店的奠基人。因紧缩家庭开支,正要搬住复兴西路一四七号公寓时候,陈同生、何以端两位同志来说:“你的企业越做越大,而居住条件缩小到如此,会引起社会舆论怀疑,对工作不利,绝不能搬,这笔房租二百元美金应由市府代付。我们去和潘汉年副市长讲,你等几天。”两天后,陈同生、何以端来,神态不安地说:“看今天晚上最后一次会议如何决定,今晚会后我们来告诉你确实的回音。”到晚上8点后,他俩来了,陈同生进客厅躺在沙发上,只是叹气。何以端则倒在椅上不言语。
我见状,知道不成功。少时,陈同生对我说:“潘汉年还是不同意。”于是,我就迁住复兴西路一四七号公寓了,房租当时人民币六十几元。
顺便谈谈我的经济情况:
当时“锦江”两店奉命迁移扩大发展时,党和政府曾给过我当时人民币四万元,做为因市面不景气而亏损的贴补和迁移费用。这笔款子尚余一万余元,加上出售女儿们的结婚戒指与其他物件的钱,贴补了当时几年全家的生活费用。亦曾向企业家(民革成员)章荣初借过人民币二千元(后来以灰鼠大衣抵偿的,此大衣由刘忠海亲自代我送去的)。
“锦江”两店归公后,我任董事长兼经理时,工资三百单位(折合当时人民币一百六十几元)。1957年,我任全国政协委员后,工资由全国政协支付了。
1983年春,田云樵主动向上反映了我的经济情况,“锦江”汇来人民币一万元。
几十年来,依靠国外女儿、外孙女们的劳力所得贴补。我从无任何不动产业,且除旧手表外无任何值钱物件,迄今社会上还有人认为我是富翁。哈哈!
九、突然被排挤
我是“锦江饭店”的创始人,开始就任首席董事长兼经理。在1953年秋,有天,我召开会计会议,上午8点多,我到店进办公室说:“开会了,人到齐了吗?”任百尊一变常态说:“会已开过了。”我愕然猛觉得晴天一雷,黑夜又复呈现在面前似的,转身便走。回到家里躺在客厅沙发椅上,前思后想:这会是我召集的,为何我本人未到会已开过。他们对我为“锦江饭店”的经营管理所提出的一百多条建议,总是阳奉阴违,到底是何缘故?其中必有文章。在室内踱步沉思通宵难眠,向上反映知个究竟呢?还是算了?最后痛定思定:(1)“锦江”这块招牌早已中外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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