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将华浩领进了中间的正屋,正屋里头或站或坐了好些人,看到华浩,坐着的人都站起来,站着的人则纷纷侧身相迎,用热烈的表情看着华浩,华浩问花少:“人呢?”花少往右边一扇侧门一驽嘴:“在里屋呢,你自己进去吧,我可不敢进去了!”
华浩就走进了侧门,先看到站着的王艳丽,她一脸愤懑的表情,身后几个大婶端着把椅子诚惶诚恐,好象是在服侍王艳丽就座。而后看到在最里边的一个角落上,一个粗裙乱服的姑娘低头坐在一把竹椅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还在啜泣,旁边也站着几个大妈,好象在安慰那位姑娘。而一个瘦巴巴的干瘪小老头则站在屋子中央,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办,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华浩酝酿了一下底气,做足了领导的准备后,才对王艳丽断然一喝:“王艳丽,你搞什么名堂?苦根村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这一呵斥,将屋里诸人惊醒,王艳丽看来人是华浩,脸色大变。其他屋里站着的人见来者是华浩,都投以崇敬的目光,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个带领苦根村开天辟地的大人物看来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村民们所有事情的希望。但是华浩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他的部属王艳丽和他的子民苦根村民们的反应了,因为坐着的花姑抬起了她的头。
当花姑峨首微抬的时候,华浩已经预感到不妙,当花姑扬起她的头的时候,华浩巍峨的身形控制不住地摇晃了几下,心脏无可奈何地激烈跳动起来,象是很快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腹部所有器官全部抽紧,呈现一种剧烈情绪反应时的缺血痉挛状态,而大腿发酸、大脑发眩,则很可能是一种酸中毒的表现了。一个娥眉轻蹙、凤眼流盼、秀鼻翕动、樱唇紧抿的面容,一个玉肌胜雪的面容,一个珠泪涟涟恰似梨花带雨的面容,活色生香地呈现在华浩的面前,她不是别人,她就是耿苏,华浩坚信他看到的就是耿苏,因为在他激动之前的那一瞬间他还刻意辨认了一下,确保没有看错之后,他才开始激动。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心境,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心境。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他和耿苏再次相遇了。他觉得很荒谬,但这就是事实,他在那个世界里和耿苏无缘相识,却千回百转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遭逢,这是前世五百年还是后世一千年呢?然而这种遭逢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意义呢?耿苏依然不认识他,如果这是前世五百年的世界,说明他华浩命里没有耿苏,如果这是后世一千年的世界,说明他华浩用一千年也照样没有打动耿苏。
因为此刻,耿苏正粉颈微扬,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5章 花姑,你能不能再等我五年!
华浩压下心头如潮的波涛,微笑着问耿苏:“你就是花姑吗?”
花姑安静地点头。她两颊上流下来的两行珠泪,逐渐地开始平息,干涸,最后只在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两抹淡淡的香痕。
华浩心里充满了爱怜,柔声问:“你为什么和王艳丽吵架呢?”
花姑忧伤地看着华浩,却反问道:“你就是她的领导,那个来我们苦根村救助我们的大英雄吗?”花姑的声音如同玉盘滚珠,比莺啼燕啭还要动听。
华浩点头道:“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我是你们的同类,我和你们同病相怜,所以我希望能够帮助你们。”
花姑哀叹道:“我们苦根村太苦了,这个世界生下了苦根村,却没有好好照料她,没有尽到生养她的责任,让她流落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受尽人间磨难,她如果再不自救,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你能过来帮助她,我们都很高兴。有你的这份心,我们就温暖许多了!”
华浩沉静片刻,问道:“花姑,你相信我可以帮助你们摆脱困境,走向新天地吗?”
花姑想想后却说:“也许吧,但对于我们苦根村贫弱了几百年的人们来说,无论如何,你最起码是他们的希望!”
华浩心头划过一丝悲切,他现在清楚地知道了,通过语言,他根本无法对花姑实施救助。不过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他沉痛道:“花姑,听我一句,你能不能再等我五年!”
花姑俏目漫上一股疑云,问:“我为什么要等你五年?我等你五年做什么呢?”
华浩心头一阵痛楚,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要花姑等他五年,他要花姑等他五年做什么?花姑本来就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一个人,只不过她不幸流落到苦根村,成为一个不幸的人,才使他华浩今生有幸和她说这么一番话。而说完这番话以后,花姑继续过她的生活,华浩继续做他的工作,他自以为他的工作内容包括花姑,而花姑并不将她自己放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他华浩能怎么办呢?难道就此放弃,不可能,苦根村必须得到拯救,花姑必须得到拯救,一个都不能少。即便他华浩无法面对花姑继续陨落这一残酷的事实,他也必须在心理上坚强地接受这一事实。他坚定了信念后对花姑说:“好吧,我不勉强你刻意等我五年,但是我请求你和王艳丽象个好姐妹一样相处,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花姑哀怨道:“我和她本来是好姐妹,我在心里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次她却随便毁坏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就象剜我的心头肉一样让我难受。叫我如何把她当好姐妹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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