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刚一家最早住在市区通北街,是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个小院子。后来有一家房地产公司看中了这块地皮,就贴出拆迁通告通知住户,由于地产公司提出的拆迁补偿过低,每平米只补四百八十块钱,还只按居住面积计算,住户们当然不肯答应,坚决拒绝拆迁。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夜里,一群大汉突然闯进了通北街的一户人家,进屋之后就摔摔砸砸,破口大骂: “你们他妈的到底搬不搬,给一句话,要是活腻了的话就说一句不搬我听听?”那户人家非常强硬,说了声“不搬”,只听大汉们一声令下,动起手来,顷刻之间将这家的彩电、冰箱、衣柜、橱具砸了个粉碎,事后住户报了警,却仍然未能解决问题,最终不得不接受地产公司苛刻的条件搬走了。就这样,搬走的人家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象苏志刚他们这样实在无处可搬的几十户人家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苏志刚的父亲就联合起来不肯搬迁的住户,同地产公司相抗衡,那伙大汉趁夜又来过几次,和住户们发生了激烈的械斗,那伙大汉们居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几天之后,苏志刚的父亲正在单位上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口音,自称是医院的大夫,她说苏志刚的母亲袁玉珠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苏志刚的父亲一听就慌了神,扔下电话就往外跑。他这一出门,从此就神秘的无影无踪了,就好象融化在空气中一样。事后人们才知道,袁玉珠根本就没有遇到车祸,那个电话竟然无从追查。
苏志刚的父亲突然失踪,住户们群龙无首,终于被那伙大汉从自己的家里赶了出去,就象苏志刚一家一样,在城乡结合部的棚区落脚安身。也许,正是这件事对成长中的苏志刚造成了强烈的影响,他们已经不再相信人世间的司法力量,而求助于暴力模式的自行解决。
老熊正说得起劲,白眼狼终于回来了,屁股往椅子上一放,就急忙表功:“问清楚了,雇杨侃当保镖的老板姓赵,是做房地产的。”安子的一颗心迅速的沉落了下去,果然是赵钜没错,想不到他越是担心,越是躲不过去,终于还是犯在了赵钜的手里。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安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拿起来一听,立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个电话,正是他最害怕的人赵钜打过来的。
9)
那个细腰大屁股的女秘书敲了敲门:“赵董,客人已经到了。”就听房间里传出赵钜用鼻子喷出来的声音:“叫他进来。”风骚的女秘书闪开身体,推开门,让安子走了进去。
赵钜坐在老板台后面那张舒服的大班椅上,用略带几分讥诮的眼神不屑的瞟着安子:“张红安?”安子急忙笑了笑:“赵哥,快十年没见了吧?那时候我们就知道赵哥迟早必成大业,就是没有缘份跟着赵哥啊。”
“可不是吗,”赵钜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真的有十年了,看不出来啊你,十年没见你居然也上了道,不看厕所了不说,还混了个香港什么什么学院驻中国总执行,啥叫执行你知道吗?知道的话跟我说说。”
安子急忙赔着笑脸道:“赵哥,我这也不过是糊口饭吃,哪能比得了你赵哥啊。”从一接到赵钜的电话起,他就知道麻烦来了,果然,进门后就见门里边靠墙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两双眼睛直盯着他,沙发上还着一个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那副神态,竟与南宁邵元坤手下的许奎有几分相似,此人多半就是赵钜的贴身保镖杨侃了。安子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后背嗖嗖的直冒凉气。
“糊口饭吃?”赵钜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的杨侃突然站了起来,从牙缝里喷出一丝冷气:“兄弟,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你来到弈州也不说和我们打个招呼,是不是怕我们请不起你顿饭啊?”安子急忙解释道:“不是这回事,不是这回事,赵哥知道,我那天刚刚下了飞机,还没来得及过来见见杨哥,这事赵哥都知道的。”杨侃的脸色露出残忍可怕的笑容:“哦,兄弟你认识我?”安子急忙笑道:“杨哥的名头,道上的兄弟有几个不知道的?前两天在南宁,跟坤哥他们还说起过你呢。”他害怕吃亏,想拿出来邵元坤的名头来挡一挡。
杨侃又笑了笑:“坤哥?是邵元坤吗?”安子急忙点头:“没错,就是坤哥。”再看杨侃的脸色,只见他皮笑肉不笑:“你见到了坤哥,那肯定也见到了奎哥了吧?”安子急忙点头:“见到了,奎哥这人挺够意思的。”杨侃的笑容更是古怪:“是吗?跟咱们讲一讲,奎哥他怎么够意思的?”安子眼珠转了转,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就本能的多了个心眼,不敢乱讲,顺口将鹜城市教育局局长叶秋池的糗事安自己身上:“说起来这事还多亏奎哥仗义了,我有个朋友,在南宁瞎胡闹,包了个女人,后来脱不了手了,被那女人找来一伙人看住了他,要他拿十万块钱放人,幸亏奎哥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杨侃似听非听的样子:“是吗?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安子脱口说出了阿茂的名字,再看看杨侃的脸色,杨侃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起来:“原来兄弟是奎哥的人,不好意思,冒犯了。”现在的安子经过小银子一番调教,已经学得非常精明,一听杨侃的口气不对,急忙辨解道:“我哪敢说是奎哥的人啊,都一样的,就象现在在弈州,要是兄弟遇到了难处,还不是一样得求着杨哥你帮我摆平吗,有赵哥的面子放在这儿,杨哥肯定不会不照顾我的。”听到这里,赵钜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没错没错,怎么能不照顾你?肯定会照顾你的,哈哈哈!”那笑声惊出安子一身的冷汗,后悔提到邵元坤和许奎他们的名字,现在看起来,说不定赵钜和邵元坤之间,有着什么说不清楚的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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