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学时,这个小姑娘居然联合同学罢了一位年轻老师的课。学校给了她严厉处分,后来因为考试成绩优秀,毕业时获得了金质奖章。这个女孩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有这样的资本。阿伦特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是在羡慕中走近阿伦特的。
他是在乎名誉的,博学身正的师长、尽职尽责的丈夫、谦恭有为的同事,每一样他都舍不得放弃。每一样他都如愿得到了。阿伦特呢,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她是富有的,因为她有海德格尔,有了用密码写成的情书短笺,以及只有他们俩才懂的幽会暗号。最初的日子里,阿伦特沉浸在这种甘之如饴的日子里。海德格尔的眼里,她是懂事的,她尽力"使我对你的爱不致给你带来比现在更多的困难"。她成了一个影子,她没有了自己,她不需要自己,海德格尔就是她自己。
第65节:海德格尔:诗意栖居的影子(2)
多年以前,听许美静唱:
我不能告诉你,这一季存留多少美丽/我选择绝对或者零,不要一些或者中间/过去在你身边犹如沉默的影子,这一季已结束……这个坐拥月华、冷静如水的女子。曾经以为,她真的可以参透看破,真的可以如她所唱的那样潇洒去来。也许她也曾经这样以为。但是遇到陈佳明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不看唱片的销量,放下天后的架子,她旖旎转身。她去了哪里?不要问我,这是前世的劫数。太美丽的相遇,光华往往只有一刹那。仿若流星划过天际,那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倏忽而过。一起求签发愿,一起在东南亚和暖的阳光下漫步谈笑。等待,在暗处等待,等待一个有家男子的婚约。哪个女人经得起这样的等待。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影子,她做够了影子。习惯成为自然,自然滋生疲劳。抱臂怀想,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隔了时光的滔滔潜流,她爆发了。
阿伦特呢?阿伦特也曾意识到自己对海德格尔过于依赖。她试着和雅斯·贝尔斯的得意门生本诺·维司相处过,她不过是想试试,看看有没有人可以代替海德格尔。正和闺中密友在纽伦堡近郊游玩,海德格尔写来一张便笺召她赴约。她立刻抛下闺密,奔向老师。她随时准备着履行情人的义务,顺从他、倾听他、肯定他,与他肌肤相亲。
3年后,海德格尔出版了《存在与时间》,声名鹊起。一边是弗莱堡大学的教授聘书,一边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学生。他语焉不详地给阿伦特写了一封信,算是给这段师生恋情画上了句号。过去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吗?
7岁的时候,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接踵而来的一场大病差点断送了我的性命--我不曾哭泣。在第一封信里,你曾写道: Be happy,good
girl.是什么让我黯然神伤、泪流满面?这就是初恋吗?开始的时候甘之如饴,现在却像一枚发霉的橄榄。
4年的秘密相守,18年的分道扬镳。从发表就职讲演《德国大学的自我主张》那一天,海德格尔公开投靠了纳粹。
阿伦特痛苦地说: 不再爱你,我没有再活下去的权利……假如上帝恩准,让我们来世再相爱吧。这份无望的感情,让她无处可逃。
此后,阿伦特获得了博士学位,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由于帮助过德国共产党员,她被迫流亡巴黎。也是在巴黎,她认识了第二任丈夫亨利希·布吕希尔。他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但是他宽容大度、思想独立,让阿伦特着迷。在流亡途中,他们结婚了,相濡以沫几十年。她被拘捕过,也在集中营待过,写作之外还要养家糊口。
这些是海德格尔不知道的,也是他忽略了的。他左右逢源,冷静老练,沉湎于沉思,热衷于对土地和血的思考。这多半与他早年贫寒的生活经历有着密切关系。人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只有离群索居的时候,人才能够真正回归自我?生活秩序之外的事情,他很少考虑。作为思想者,他是苦心孤诣的。然而,作为一个情人,他是冷漠的,不合格的。
但她似乎总是活在阴影里,连同她的哲学思想都必须跟着海德格尔,亦步亦趋。可是,海德格尔错了。他的女学生出乎意料地优秀。
44岁那年,《极权主义的起源》出版,名动欧洲。纳粹主义、集中营、极权,她纵横捭阖、鞭辟入里,思想的光芒是那么耀眼--这个女人,不可原谅地独立了。5年后,她的新书《人的条件》德语版出版了。阿伦特却谨小慎微,生怕海德格尔生气,生怕自己的名声盖过老师。为了使海德格尔觉得,阿伦特是他永远的学生,一如当年那样依赖他,她甚至装疯,假装什么都不会做,连三都数不到,除非说到他作品的翻译……我是真的愿意这样做的,真的,我愿意。
刘若英也有这样的心结。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我也许会结婚生子、无忧无虑。
但是奶茶遇到了陈升--她的师傅。连"奶茶"这个名字都是师傅起的。她年近40还孑然一身,因为她深爱着一个不能说爱的男人。犹记得5年前,奶茶当众"索要"师傅的拥抱,他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第66节:海德格尔:诗意栖居的影子(3)
那一期《桃色蛋白质》里,刘若英跪着把新专辑送给陈升,师傅却大喝道: "CD是歌手用生命换来的,怎么能随便送人呢?"她傻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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