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昌带一万人亮队。在一万人身后排着无数杆大旗,辽兵在大旗后忙着摆草人。有旗遮着,离城又远,城头宋兵一点也没看见。此时,布置已毕,韩昌叫兵将到前边讨敌骂阵。这边一骂阵,杨景心里纳闷:“韩昌刚刚败阵,怎么又回来了?”因敌情不明,杨景没派兵,亲自到城头察看动静。
这时,韩昌正亲自要阵:“宋将,你们听着!叫杨景出战,别装疯卖傻、装神弄鬼,叫他出来!”杨景一听,吓了一跳:韩昌他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是谁走漏了风声?杨六郎莫名其妙。他虽然不知韩昌有了破敌之法,也不敢轻敌。因为辽兵大败之后回来的这么快,可能有什么诡计。正犹豫不定,孟良说:“六哥,你也别装任炳了,人家都知道你没死,快撤出仕牛战韩昌吧!”六郎还是举棋不定。
韩昌讨敌要阵,八王也得了信儿,他派人催促杨景速退辽兵。杨景无奈,叫孟良、焦赞将牤牛牵出,图在城门洞旁的牛栏子里,等候命令。自己带着岳胜、郎千、郎万、岑林、柴干、苗刚、石青、马巨等众将出征。炮声一响,冲出北城外,列开队伍。杨景催马来到阵前,冲韩昌一拱手:“韩元帅,别来无恙?”韩昌昨天损兵折将,今天见杨景正气撞顶梁,强压怒火说:“杨郡马!久未相见,一向可好?”“托福,托福。韩元帅,叫某家出城有何事干?”“杨元帅,牤牛阵可是阁下摆的?”“不错。”“杨郡马,休怪我粗鲁,此事你办得不当,叫人见笑!”杨景淡淡一笑:“此话从何谈起?”大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不该诈死埋名、装神弄鬼,有能耐可出头露面来交战,用牤牛吓唬人,算什么英雄?”杨景大怒:“住口!我并非诈死,是奸贼所害,出于无奈。你韩昌不该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忘了黄土坡前你是怎么说的?为何今日又进兵中原?你要不兴师犯境,我杨景也永不出世,就当卖牛的老客了。你无故逃犯中原,占我国土,伤我百姓,某家岂能不管?尔等昨日损兵折将,为何今天又来要阵?下马投降、写下降书是尔的便宜,不然的话,你可要做枪下之鬼!”“杨景!休拿大话吓人,要怕我就不来。英雄斗志不斗口,少说废话!是你我交战,还是放和牛?”六郎说:“还用我和你交手?我的牛就把你打败了。”六郎说罢一拨马,回到自己的队伍近前,把金枪高高举起。这是暗号,要撒牤牛了。
此时,城上有人看着了,忙往内传信。孟良、焦赞得信,传令将城门打开,揽绳砍断,牤牛冲出来了,宋兵闪开一条道,牤牛奔辽兵队伍冲去。韩昌摆手,叫辽兵往后退,自己也圈马往旗后边躲。等和牛到近前了,辽兵一摆大旗,“唰“地一撤,露出成千穿北国衣服的草人。头牛大老黑用椅角上的尖刀一挑,把草人肚子挑开了,草料落地。头牛乐了:今天这份好,有吃的。后边的牛上来,也都挑开草人肚子吃草料。周围的辽兵辽将都站在远处看热闹。头牛吃了三包毒药草料,不大会儿,“扑通”摔倒,蹄子乱刨,一会儿就绝气身亡。后边的牛“扑通”“扑通”也都纷纷倒下。
杨景在护城河边上看着呢!一看见草人,吓一跳,就知道完了,北国又来了高人,把牤牛阵给破了。眼看牤牛倒了一片,六郎心疼得直叹气:“费这么大心血,全完了!”韩昌冲过来高喊:“杨景,这回你还指望什么?别看黄土坡前我输给你,那是战了三天三夜,我那匹马不行了,你若有胆量,咱俩今天再试试!”
不是韩昌说大话,他的艺业确实没撂下,每天都在苦练。岳胜想打头一阵,六郎不让,一摆手:“不用你,我过去。”杨景催马直奔韩昌,二人一打照面,杨景拧大枪,奔韩昌扎去,韩昌举叉接架相还。肖天佐、肖天佑哥俩商量:“别瞧着,上吧!”这哥俩一摆兵刃前来助阵。岳胜见事不妙,擎青龙偃月刀杀了上来。孟良、焦赞也冲上来了。北国都督土耶律托、耶律沙、耶律休,兵对兵、将对将,打在一起。宋将人少,辽军由十四员大将用车轮战术困住杨景,又有韩昌这杆钢叉,杨景真抵不住了。六郎用枪刚把耶律休的兵刃磕开,后边棍到了,一低头,棍走空,韩昌钢叉又奔后背。六郎闪身,躲闪不及,被扎在膀子上,往下一使劲,甲叶子扯开,膀子上划了半尺长血印。杨景痛得一哆嗦,也不知哪员辽将的兵刃又扫到战马后膀上,战马痛得一声嘶鸣,前蹄一起,差点把六郎扔到马下。随后,战马腾空而起,吓得辽将一闪身,六郎战马路出包围圈,败阵走了。韩昌高喊:“追!”
郎在马上把枪挂好,扯块袍襟,包伤止血,战马顺道往山里跑。这都是中原地界,离宋朝关口很近,北国将官不敢追了。杨六郎单人独骑跑了约摸有六七十里地,马站住了,六郎下马把马肚带松开,看了看受伤的地方,不要紧,往地下一坐,又累又饿,伤口又痛,低下头心里难过:从自己长大成人,就跟父亲征战疆场,没吃过这样败仗。况且,这次交战非比平时,原指望破韩昌,退辽兵,将功赎罪,并奏请圣上追封任贤弟;没想到今日战败,我又离开疆场,怕的是遂州失守,如八王等人有闪错,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怎么收拾疆场残局呢?杨六郎刚才打了一场恶仗,又带伤、失血,口喝得厉害,连水也找不到,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只觉得一阵凄凉,虎目中掉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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