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匹马,肖太后这几天可愁坏了。原来哈密国是大辽的附属圈,向大辽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哈密国不服气,又打不过大辽,就耍了个花招:派使者送来匹野马,让辽国辨认。如果叫不上名字,降服不了,今后就不纳贡了。肖太后叫众大臣认马,结果是谁也不认得。肖太后忙贴出皇榜,招募能人。
二十天没人揭榜,眼看辽国要输,今天愣头青孟良把皇榜给揭了。
这时,午门卫士上报有认马壮士见驾。肖太后喜出望外:“快传他上殿。”孟良大步走上来,行北国礼:“见太后。”“罢了。”孟良大眼珠子“叽哩咕噜“乱转,直着眼睛看肖太后。肖太后名叫肖绰,小名燕燕。六十多的人了,看去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高额骨,尖下颊,大眼睛,高鼻梁,看去庄重威严。身后内侍,举着日月龙凤扇。孟良想:就这老太婆,没把我们折腾死!等我得了手,把她脑袋砍下来。这时,肖太后看看孟良:紫色大布包头,红脸膛,连鬓胡须,一身肥大的衣服,腰里系着大带,穿牛皮矮腰靴子,看去体格健壮。只是上得殿来,眼珠子乱转、神态异常。要在平时,她非怪罪不可,今天为了求贤,把火压下去了。心想:能认马、降马者,全是粗人,不懂礼节,不能怪他。肖太后不但没生气,反觉孟良憨厚可爱。肖太后拉着长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张高。”“你家在哪儿住?”“在水上。”肖太后差点乐喷了:“水上怎么住?”“我爹是打鱼的,以船为家,老在水上飘着。”“他叫什么?”“张错。”“就是给哀家打鱼的那个张错吗?”“对!”“没听说他有儿子。”“我是个逆子。十五岁那年,叫爹把我打跑了,跑到中原和朋友学点武艺,占山当贼了。前几天,我爹有病,捎信叫我,我才回来。今天早晨,我爹说,还有一筐鱼没给太后送,小心臭了,你去吧。我正替我爹送鱼来,才知道了识马之事,我就来了。”“难得张错有病还惦念着哀家,货给二十两银子,给他将养身子。”“谢太后。”“你能识马吗?”“我在中原和马贩子混过饭吃,试试吧!”“太好了,事成有赏。”
肖太后传旨,请哈密国使者。这个使臣很傲慢:“太后,怎么样,可有识马之人?”肖太后一阵冷笑:“你们是少见多怪,一匹马还能难住我们大辽?不用别人,我国小小渔夫就可将此马认出。把马拉来吧!”说完,差人用车把装马的铁笼子拉在午门之内、金殿之前的空旷地。肖太后在房檐下搭坐,冲孟良说:“张高,看看吧!”孟良抬头一看,见铁笼子底下绑着两根长长的铁柱子。车一停,过来七八个武士抓住铁杠子,一齐使劲,把笼子抬下来,往那儿一搁。再细瞅,见铁笼里的这匹马:蹄至背高八尺,头至尾长丈二,脑袋象狮子,鬃毛挺长,洁白无瑕,唯独从鼻梁骨到尾巴有一道线是黑色毛,二目如灯,前裆宽,后裆窄,大蹄碗。头上长角,肚下生鳞。孟良看罢,连声说道:“好马,好马!”肖太后问:“张高,你可知道此马的名字吗?”“我知道。但不能说!”“为什么?”孟良说:“我说东,那个小子说西,理说南,他说北,一辈子我也说不对。这么办,我们俩各写在纸上,要是写一样了,就算我对了,写两样,算我错了。太后乐了:“张高还真有韬赂。”她对哈密国使者说:“你写吧!”孟良歪歪咧咧写上马的名字,两纸条打开一对,写得一样“一字板肋玉麟麟”。“一字“是指黑毛一条线;“板肋“是说肋骨不分根,是块整骨,脑袋和马不一样,叫“麒麟“;因为马是白色的,所以叫玉腆麟。
哈密国使者点头说:“你可知此马出在何处?”“这是匹野马。是家养的马落在深山,和大野兽交配生下来的。这个东西生下后就将母马吃掉。它脚程快,日走一千不黑、夜走八百不明。我说得对不对?”使者点头称赞:“算你说对了。你可知此马的厉害吧?我们为降它,死了二十多人。你能降住,我们才算输,若降不住,你们算输。”肖太后说:“张高,你要量力而行呀!”孟良说:“错不了,把马放出来吧!”
第七十六回 降烈马巧遇八郎
孟良叫出野马的名字、说出它的来龙去脉,吓傻了哈密国使者、惊呆了大辽的群臣。人们都纷纷议论:小小渔夫竟有这样本事!
孟良怎么会识宝马呢?原来有人为他帮位二他过河时,张错交给他的那封信,是他舅舅郑道平写的。上次孟良二次归宋,中途巧遇郑道平,曾给孟良一只火葫芦。郑道平见他粗野鲁莽,怕他不学好,就在暗中观察。时过半年,见孟良侠肝义胆,跟随六郎镇守边关,忠心报国,才放心了。他离开边关,找师弟任道安,同去五台山看杨五郎。杨延德见着两位老前辈,很高兴,对他俩说:“近来,北国请了个老道颜容,说要摆座大阵,与大宋一决胜负。”郑道平和任道安一听,都暗暗担心。老哥俩一商量,要去幽州看个究竟。杨五郎说:“我也与你们同行。”就这样,僧道三人到了幽州。住了十多天,他们明查暗访,得知北国已摆下了一座天门阵。偏巧,就在这时,哈密国派使者带着野马,跟大辽赌输赢。杨五郎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怪马,仨人就在驿馆外,待机窥视。这天,他们真看见了。郑道平经多见广,又会相马,他看了后说:“真是匹宝马呀!若武将得了它,那真如虎添翼。只是我们不在其位,与之无关。”任道安听罢,藏了个心眼:若是这样,把它给我徒弟杨景多好呀!他把心事一说,杨五郎高兴,可郑道平说:“怎样才能弄到我们之手?”任道安说:“无妨。我去边关送信,叫他们派人来盗。”郑道平灵机一动:“既是这样,盗马这个功劳,得归我外甥了。”五郎说:“二位老前辈能这样做,我替六弟先谢谢。我也帮不了大忙,孟良进幽州,包在我身上了。”说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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