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远天就黑了。道又不好走,累得军兵个个通身是汗。宗保嫌慢:“弟兄们,快点跑。”跑到半夜了,还没到。宗保问:“叔叔,不是二十里地吗,怎么还没到?”“我话还没说完呢,是三个二十里。”“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这么老远,我也不来呀!明天,非误卯不可,不行,我回去。”说完,宗保要往回走,孟良拦住:“别价!取来降龙木什么罪也没有了。”宗保无奈,只可跟着走。
跑了多半夜,天快亮了,才到了穆柯赛。孟良叫宗保领兵在远处等着,他和焦赞到山根下喊:“穆栩寨上的山猫、野兽听着!孟二爷又回来了,叫那女贼穆桂英,一步一个头,将降龙木送下山,要送迟了,可要杀上高山啦。时辰不大,从山上冲出三百多喽兵,接着出来五十名大脚女兵,正当中战马上一员女将,正是穆桂英。孟良、焦赞知道她厉害,离得远远的就喊:“丫头!我们搬来兵了,揍你来了。桂英看着他们俩,气坏了:“姓孟的!你们放火烧山,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倒又来了。请来什么样高人?你家姑娘见见。”“你顺我的手看!”穆桂英一瞧:闪出二百名官兵,前边一匹白龙驹,名叫千里银河一点红,马上一员小将,年龄在十八、九岁,五官正、生得美,二虎目、分白黑,细弯弯两道眉?头戴一顶亮银盔。胯下马、白又肥,七尺高、蹄至背,丈一长、头至尾,宝马良驹显神威,敢把闪电迫。桂英看罢暗赞美:好一位盖世无双的小英魁。桂英想:这个人我好象见过,是谁呢?
桂英轻启朱唇,慢吐莺声,问:“将军贵姓?到我高山有何贵干?”宗保一看眼前女将:全身披挂,脑后插着雉鸡翎,凤凰裙双遮马面,牛皮靴牢踏在橙,只长得桃花粉面、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炯炯透出杀气,胯下桃红战马,马脖子上挂着三个银铃,“哗楞楞“直响,清脆动听,手中一口绣绒大刀,刀上拴着红缕,飞鱼袋盛镇天弓,走兽壶装穿云箭;斜挎百宝囊,不知还装有何物。宗保想:占山的丫头,长得挺秀丽!我怎么看她眼熟呢?又一想:这个丫头太狂了!打了孟、焦二位叔父,又骂我们杨家,给他点厉害!“丫头,你可是穆桂英?”“不错。你是谁?”“你家少爷乃大宋营的押粮官杨宗保!”桂英闻言,粉面通红,芳心乱跳:天呀!我当谁呢,原来是他。分手三年,真不敢认了。姑娘偷眼再看:比起三年前大不相同了,个头也高了,体格也壮了。我的恩师说,把我的终身应许杨宗保,人家还不知道呢!也不知他是否有了娇妻爱子?我这么大个姑娘也不好张嘴问呀!又一想:我不说人家也不知道,豁出去吧!到底是武将胆儿大:“原来是少帅来了,请上山寨一叙。”宗保说:“谁上你的贼窝!快献降龙木,免得费事,再要罗嗦,小心在我的枪下作鬼。”“你要降龙木,得说好的,有这么要的吗?”“跟你个山贼有什么好话可说?”他一口一个贼,穆桂英受不了啦!心说:你也太狂了!想到这儿说:“要降龙木不难,可得胜了我这口刀。”宗保气挺租,两脚点镫,马往前提,一抖梅花亮银枪,分心就刺。穆桂英用大刀一架,宗保抽枪换式,二马错镫,圈回来再战。
孟良、焦赞给宗保观敌隙阵,连喊带叫,把穆瓜气坏了,告诉寨兵:“别放走那姓孟的姓焦的,这两人太可恨了。”
穆桂英和宗保大战二十回合,不分上下。桂英想:杨宗保的武艺比三年前大有长进,我怎么说明亲事呢?人多不好张嘴,何不将他引到无人之处?想罢,穆桂英虚晃一招,拨马就跑,宗保在后面就迫。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前山,往后山转。到在无人之处,桂英把马又圈回来说:“少帅站住!我有几句心腹话相告。”杨宗保勒住战马,心里纳闷儿:“说吧!”“少帅,请问可曾婚配?”“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虽是占山女子,可当初我父也在朝为宫,官拜统制,因被奸臣陷害,才回到穆柯寨。我们是公道大王,不抢不夺,自种自吃,为的是养精蓄锐,等有机会报效国家。我见少帅英雄气概,有意将终身相许。如若能结为眷属,我愿献降龙木,归降宋营。”宗保一听,勃然大怒:“无耻的丫头,难为你说得出口!儿女亲事,父母作主。你说这话,难道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桂英脸一红:“杨将军,我非是轻薄女子,而是有师命做主。”“谁知你师父是干什么的?你是占山的女贼,少爷是宋营大将,能要你吗?着枪吧!”这一骂,穆桂英恼羞成怒:”姓杨的,我看你是不识好歹!”宗保说:“我还宰你呢!”说着,抖动银枪奔桂英扎去。穆桂英闪身躲过,抡起绣绒大刀,象闪电一般,“唰唰唰”连砍三刀。前两刀,宗保全躲过去了,最后一刀拦腰斩来。宗保一看躲不及了,急忙扔枪,双手抱头,两脚甩镫,滚鞍落马。刚要起来,桂英用大刀刀背一压:“别动!这门亲事你应是不应?”宗保想:“有这么求亲的吗?还用刀逼着!死也不应。”这时,穆瓜带人来了,喊道:“抓住了。”说完,把宗保绑上了。桂英气坏了:“姓孟姓焦的呢?”“我们用绊马索,拌倒战马,也抓住了。”“好!一同押进山寨。”
穆桂英回绣楼,脱去铠甲,换上女儿装,身披大红斗篷来到大厅,往中间坐定:“来呀,把杨宗保带上来!”宗保气得脸都青了,立而不跪。桂英又心疼,又生气:“杨宗保,我说的那个事怎么样?”宗保说:“丫头,我认可一死,也不要你。”桂英一听,气坏了:“推出去杀!”这时候,旁边大丫环明白了:“小姐息怒。”桂英一看,是大丫环金萍。桂英有四个贴身丫环:金萍、银萍、玉萍、石萍。平时,桂英对她们说过未婚夫是杨宗保。金萍见杨宗保不应亲,使小声对桂英说:“小姐,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婚。应该找个人从中给说合说合。”“找谁呢?”“找那个姓孟的!他们是一块的,叫他相劝,也许能成。”穆桂英一想也对,忙说:“来人,把杨宗保押下去。”有人押着宗保走了,穆桂英对金萍说:“你对姓孟的说一下。”“小姐放心,您先回楼,此事全包在我的身上。”穆桂英上楼,躲进里间,偷听动静。金萍叫银萍去带孟良。孟良吓坏了:准是我放火烧山,穆桂英生气了,要把我斩首。等上了绣楼,见屋里坐着个大丫环。孟良纳闷儿,心想:怎么把我带到这屋了?金萍连忙站起来:“哎哟!这不是孟将军吗?快请坐。”孟良有点害怕了:怎么对我这么客气?金萍说:“孟将军,一见面我就看出来了,您这个人性情直爽,有副热心肠。”孟良说:“别绕脖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好。孟将军,你是杨宗保什么人?”“我是他盟叔叔!”“他娶没娶妻?”“没有。”“这可太好了。孟将军你不是想要降龙木吗?眼前有条路,不知你乐意走不?”“什么路?”“我家小姐自幼得遇商人,学到一身好武艺。论人才,百里挑一,论人品,你就去访去,没有说不好的。别看老寨主有两儿子,可不管山上事,穆柯寨里里外外都听我家小姐的。今天来了杨宗保,我看他二人郎才女貌,你要能从中为媒,将二人亲事说成,小姐说了,不但献降龙木,还帮你们打天门阵。”孟良这才放心:“是这么回事!好说。这门亲事我作主,应下了。”“杨宗保不乐意呀!”“这个傻小子,真浑!我劝劝他,他最听我的。”“太好了,事成请您喝喜酒。”突然,孟良眼睛一瞪:“不喝!这门亲事我不管了。”“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有这么对待媒人的吗?绑着去提亲?”金萍一看,忙说:“哟!我快给您松绑。”说完,上前把绑绳松开。这时,见孟良四平八稳地往椅子上一靠,端起架子来了:“我渴了!”金萍忙给他倒了一碗茶。孟良又说:“我饿了。”丫环又忙端过一盘点心。孟良边吃点心,边说:“来壶酒行吗?”金萍生气了:“我看你是蒙吃蒙喝来了,银萍,把他绑上!”孟良说:“别价!没酒拉倒。”“亲事成了,吃什么都有!一会儿我们把杨宗保带来,你劝劝他。”说完,丫环退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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