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郎充军发配刚走没几天,边关的岑林、柴干回京禀报,说北国发兵,进犯中原,请速派援军,不然,恐怕边关难保。皇上问何人带兵前往?没人吱声。一连多少天也派不出人去。皇上正犯愁,这时,太君上殿启奏:“万岁,有人送信,说我六儿充军发配,一路上水土不服,全身长疮,危在旦夕。求圣上开恩,叫我儿回京养病,病好之后再去服役。”太宗心想:刚走就要回来,这是找理由啊,哪里是病?那可不行。就这样,西宫娘娘还天天哭呢!“太君,可叫六郎在当地找好先生调治。路途遥远,何必回京呢?”太君含泪下殿,正碰上散朝的文武官员,纷纷议论:边关军情紧急,朝中无人挂帅出征。若有六郎,何惧他北国兴兵呀!太君听了,心中一怔,急忙回府去了。
过了半个多月,老太君又哭上金殿:“万岁,刚才来人报信,说六郎病死了。他是罪人,不知可不可以把他灵枢运回京城?万岁,老臣就这一个儿子了,望您开恩。”接着,柴郡主也哭上金殿。皇上有点后悔了,心想: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叫他回来养病多好呢!“好吧,人死不追究罪过,可叫他的灵枢回京。”说罢,太君和柴郡主回府打发人去运灵枢去了。
过了三天,六郎灵枢还没运回来,城外却烽火连天,战事向东京逼进。大辽国韩昌的兵马,已打进中原。领兵带队的,乃是韩昌手下的先锋宫,此人叫马涂温。他带领十万大兵,长驱直入,直捣东京汴梁。这都怪朝廷,当初边关告急,没发救兵。结果,边关失守,辽兵入境,其他关口守将,望影而逃。辽国的先锋宫马涂温贪功心胜,没等韩昌的大队人马来到,倒先杀了进来,直到离城十里了,才安营扎寨。
再看京城管辖的黎民百姓可遭罪了,辽兵辽将夜入民宅、连抢带夺,众百姓走死逃亡。三天后,马涂温讨敌要阵,吓坏了宋皇帝赵光义,忙叫镇京大帅派兵出马临敌。结果,只一天工夫,马涂温就打败宋朝的十员大将。老王爷呼延赞出马,被打得抱鞍吐血,高琼高君保要出马,太宗舍不得,因为是他的御外甥;长胜王石延超,上去只三个回合,兵刃就叫马涂温给磕飞了,败进城池。军中其他偏将、副将不敢出去。宋兵无奈,只好将免战牌高悬。仅三天工夫,免战牌就挂了六道。马涂温天天骂阵,辽兵站着骂、倒着骂、坐着骂,骂急了,就朝着城上宋兵乱射雕翎,可把太宗吓坏了。
三天来,赵光义没回后宫,在金殿商量退兵之计。太宗看见寇准,心里话:杀潘仁美时,你有的是话说,现在怎么哑巴了?“寇天宫!”“万岁。”“兵临城下、将至壤边,怎么才能退兵呢?”皇上这是难为他,哪知寇准不慌不忙:“为臣早有良策,就怕万岁不听。”“你有法退兵,早该说话呀,朕一定言听计从。”“为臣早就说过,杨六郎是大宋栋梁之材,眼前若有杨郡马,何愁无人退兵?”赵光义把脸一沉:“杨六郎故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六郎故去了,可杨府老太君还在,寡妇太太都在,可叫她们出马临敌。别看她们是女将,要论打仗,男子也不如她们。杨家女将出兵,准能得胜。”“六郎刚死,怕女将不肯出征。”“万岁,您可来个礼贤下士,亲自到杨府去求太君,一定能行。”皇上无奈,只好说:“你得和朕一块去。”“我情愿保驾。”就这样,皇上带几个大臣,和寇准一同奔天波杨府。
皇上一出朝,太监往杨府传旨。杨府张灯结彩,门前净水泼街,八姐、九妹搀着老太君亲自接驾。进了府,到银安殿坐下,老太君参拜己毕,献上香茶。太宗说:“朕来看看老爱卿你。郡马病故,怕你思儿过度,有伤贵体。”“我也想开了,七个都没了,还差这一个吗?”“老爱卿得心宽呀!”“不心宽咋办?扔下一帮寡妇儿媳,无着无落呀!要没她们,老身早死了。”说着,泪如雨下。
太君这么一哭,皇上傻了,心想:人家府里闹成这个样子,我还叫人家出马临敌,怎么说出口呀?他用眼睛瞪寇准,寇准急忙答言:“太君,城外炮响,您听见没有?”“我耳聋,没听见。”“韩昌手下先锋官马涂温,带十万兵打到京城来了,我们城中大将全败在他的手下。如今,马涂温在外边骂阵,骂别人我不生气,他口口声声偏骂杨郡马。他说,‘六郎怎么不出来?怕死呀!我专会杨家将来了。听说杨家一口刀八杆枪厉害,女将武艺高强,怎么不出来呀'?”“我六儿若活着,岂容这些番将逞能?可惜孩子没了。”“老人家,六郎没了,这些女将杀法挠勇,也不含糊。是不是叫她们出阵,教训教训马涂温?”佘太君把脸一沉:“她们是女人。现在都是寡妇,打起仗来,多有不便。”皇上一听,心话:好呀,寇准,吃卷饼了?看你怎么办?寇准打了个唉声:“唉!大宋朝没人了,万岁,拿降书顺表吧!”
寇准话音刚落,就听银安殿门口有人说话:“饭桶年年有,没有今年多。连小小个辽国先锋都打不过,死了得啦。”说话人嗓门挺大,皇上听了,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丫环,头上梳着大抓笈,末根扎红头绳,红袄、红裤,大脚片皮肤微黑,一口白牙,手擎一根茶杯口粗的烟火大棍。皇上不认识:“说话的是谁?”太君说:“她是个疯子,烧火的丫环杨排风。”寇准高兴了,知道排风有能耐,忙招手叫她进屋:“我说排风呀,我是饭桶,你能行吗?”“怎么不行?只要老太君发话,我出去准把马涂温揍死。”“这可太好了。老太君,就叫她退兵吧!”太君这个气呀!怪杨排风多嘴多舌,可当着皇上面又不好说,只好忍着气:“你要能退兵,就去吧!”皇上说:“排风,你要能出城退兵,朕一定重重加封。”“哟,我可不当官,就乐意当烧火丫头,伺候我们奶奶。”这时,寇准指着太君,暗暗给排风使眼色:“你一人出城退兵,行吗?”排风明白了,忙说:“我一个人可不敢去。”“怕什么?”“见生人我害怕。我们老太君要挂帅,我才敢去。”太君一听,这个气呀:你去拉着我干什么?皇上说:“老爱卿,既然排风说了,你就挂帅吧!你年高体弱,可不出马临敌,给杨排风站脚助威就行了。太君,大敌当前,国事为重,朕一定感恩报德。”寇准在一旁添油加醋:“万岁,放心吧,白费太君深明大义,哪能不挂帅退敌呢?”佘太君一看皇上和寇准净说好话,情面难却,推辞不过:“好吧,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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