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说:“老爷,七少爷是出去了一趟。”令公把眼一瞪:“你为什么不来送信儿?”“七少爷怕我送信,把我捆上了,还把嘴给堵上了,他回来放的我,我再送信也晚了。”老令公一听,又心疼杨洪,又恨七郎,火没地方发,冲太君来脾气了:“"这就是你管的好孩子。”两口子一辈子也没怎么吵过架,今天令公真急了。太君也受不了啦:“去,把延嗣叫来。” 六郎杨景到后花园小房,,打开门,见七郎还眯着呢:“七弟,快起来,起来!”“别推,别推,我睡着了。”“你睡了还说话?找你来啦!”七郎“腾”得起来了:“潘仁没找我来了?”六郎一听,直到坏了,祸是他惹得。“不是潘仁美,是咱爹叫你。”七郎无奈去到前厅。他一进来,大伙全愣了,七郎身上有血呢。老令公“啪”一拍桌子:“延嗣,你这身血是怎么来的?”“我?”“说实话。”“我出去一趟,正好潘豹在擂台折腾,我就上去了。”“是你劈死了三国舅?”“我也没使劲啊!”五郎差点乐了:“还没使劲,再使劲潘仁美也完了……”这时,老令公气地说不出话来。七郎忙说:“爹,劈完了也后悔,你别生气了,那半拉腿我给撂下了。”太君生气了:“奴才,你敢捆杨洪,劈潘豹,给爹娘惹祸,要你何用?!”上去给他个大嘴巴,,七郎一动也没动,老令公问“延嗣,你被困在大街上,使你六哥救的吗?”“不是,是我任大哥、任炳任堂惠。他报我六哥的名字,才把我救出来。”杨六郎一跺脚:任贤弟阿,你算把我给扔里边了。不过任炳是为救老七,不然老七命没了。老令公问:“任堂惠呢?”“他取东西到登瀛楼了。”“杨洪,派人带一百两银子,到登瀛楼找任堂惠,叫他速离京城。”杨洪把人打发走了,回到厅房。老令公又叫五郎拿绳子把七郎绑上,叫大郎捆上六郎:“杨洪备马。”“老主人,您干什么?”“绑子上殿请罪。”“老主人,不能那么干呀!到金殿怕两个少爷的命就没了。”令公眼中含泪:“杨洪,你心疼孩子,我不疼吗?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儿杀三国舅应当抵命;任炳为救咱的孩子,能叫人家抵罪吗?再说把任炳交出来,潘仁美也不信,所以只能让六郎担着。杨景,你看如何?”六郎说:“理当如此,到金殿就说我救的七弟。”七郎不干了:“我没罪。”太君说:“你杀了人,怎么没罪?”“潘豹杀的比我还多呢,打死四个,他该死!”太君一听,觉得儿子占理。可老令公什么话也没说:“快走!夫人,我走后把杨府大门关闭,谁也不用管,也不许上殿,天大祸我爷三个担着。”令公绑子上殿,临出门,杨五郎过来贴七郎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七郎点头。
老令公带两个儿子和杨洪到午门,然后带两个儿子上殿。老令公先把头上帽子摘下来,然后跪倒丹墀:“万岁在上,老臣请罪!”把帽子递上去。“老爱卿,你有何罪?”“万岁!罪臣犬子杨延嗣,在天齐庙前登台打擂,力劈三国舅潘豹;杨六郎为救他兄弟创重围犯了国法。臣绑子到金殿,现在朝房侯旨,请万岁发落。”潘仁美金殿状告杨家,西宫娘娘又哭兄弟,宋太宗火大了,一听说杨令公绑子投案自首,消点气。因为以往有的孩子打死人不认可,抵赖,畏罪远逃;有的嫁祸于人或假装不知。令公知罪带儿伏法,还是好的,论理应该从轻处置。宋太宗叫六郎、七郎上殿。一问六郎,六郎把任炳办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认可伏法。又问七郎,七郎不在乎,两个大眼珠子叽里咕噜往两边看。他觉得金殿上什么都新鲜,是第一次上殿。皇上一看黑大个子,粗眉环眼,二目放光,腮帮子鼓鼓着,看脸面还是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杨延嗣。”“多大了?”“十七岁。”“是你劈了潘豹吗?”“对!”“你知道不知道?朕出旨,各府大臣之后、十大王之后不许打擂?”“不知道。不过,我们怎么就不行呢?潘豹是人,我们不是人呀?”“因为你是少令公。”“你也每封我呀!”“你们是世袭令公呀!”“一年给我多少俸禄?”“这个?”一句话把皇上问住了。子袭父位,得老的没了,小的才上来;现在是孩子,根本什么也没有,把皇上问住了。“我一不当官,二步拿俸禄,潘豹是太师儿子,他不也是大臣之后?他立擂,怎么不许我们打擂?我五哥说了,潘豹和你是亲戚,你向着他。”老令公下的脑袋“嗡”的一声:这小子什么都说,八五郎也给卖了。这几句话说出口,太宗可急了:“嘟!真乃大胆,敢顶撞寡人!杀人就该偿命。来呀,推出去,斩!”
第 五 回 保忠良王苞骂殿
宋太宗御审杨七郎,被七郎问得张口结舌,恼羞成怒,传旨要把七郎推出去杀。杨六郎一看此景,心中难过,暗想:七弟是老疙瘩,心眼又实在,爹娘最疼,真要被杀,爹娘得疼死。不行,我得给他减点罪,哪怕我替他死呢!想到这,往前跪爬半步,忙说:“万岁,七郎劈三国舅是我叫他去的,实是我之过。念他年幼无知,望万岁宽恕,臣愿替他领罪。”皇上还没说怎么办呢,潘仁美大哭:“哎呀万岁,杨六郎更为可恶,他是劈死我儿的主谋,又是杀伤官兵、救走七郎的罪犯。他身为国家命宫,执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望万岁明断。”赵光义一听:的确,主谋与凶手应一律同罪。“杨景,你身为郡马,不思报国,反而害潘太师之子。推出去,杀!”两旁武士过来,绑了六郎、七郎推推揉揉走下了八宝金殿。老令公一看要杀自己两个儿子,好象万丈高楼失脚, 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昏过去:万岁真要杀我的两个儿子?潘豹打死别人无罪,我儿替死者报仇更不犯法,况且,救七郎的不是杨景,乃是任堂惠。叫我六儿替死,真屈煞人也!又一想:此事不能连累任堂惠,我六儿做得对。只是我两个儿子就此丧命,太冤枉了。想我杨家披铠甲,穿铁鞋,踏寒冰,冷枪热肚皮,为大宋朝保江山,到了最后,我的两个儿子还死在你的手上。儿子一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见我那夫人?唉!我也跟儿子一块去吧!想到这儿,忙说道:“万岁,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六郎、七郎闯下这么大祸,实是杨继业之罪,臣愿伏法。请赏给为臣一条忠孝带,和我儿一路同行。皇上一听,生气了,心想:杨继业呀!杀你儿子你心疼了,用请死吓唬我呀?死了潘豹,太师多心疼,西宫素蓉美人差点哭死。这你吓不住我,是你请死,不是我要杀你。你本犯灭门之罪,免去灭门,算我开恩了。想到这儿,赌气地说:“好,赐他一条忠孝带。”内侍臣太监端来一个楠木雕刻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条忠孝带,送到老令公面前。杨继业把忠孝带拿起来搭在脖子上:“万岁,老臣给您磕头了,来世再见吧!”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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