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摆着手:“别走啦,别走啦,停下,停下!”
“什么事?”铁蛋问道。
“什么事?”一个尖下巴,眨着一双老鼠眼的瘦弱青年操着难声的公鸭嗓叫
嚷道:“这是我们家的庄稼地,不给钱你们不能过去!”
驾驶拖拉机的两个青年人见状,一前一后地跳了下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
去:“算了吧,他们够倒霉的啦,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汽车左一次陷进去,
右一次陷进去,天都这么黑啦!算了吧,让他们过去吧!”
“不行,都这么白过去,我家的庄稼地就白压啦!”
“哥们,”高个青年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尖下巴:“你们不给他们面子,难
道还不给我一个面子嘛,咱们都一个屯子住着,等明天,我给你们每人买一盒好
烟,这还不行吗?”
“哼,”尖下慢吞吞地接过香烟:“得了吧,看在你的份上,拉倒吧!”
“朋——友,”高个青年急切地向我挥挥手:“还不快走!”
听到高个青年的喊声,我象个贼似的开足马力,汽车绕过几个面容冰冷的青
年人,夺路落荒而逃。
“啊——,乌拉,啊——,万岁,……”
汽车终于驶上平坦宽阔的公路,发动机恢复了正常的运转,有节奏地,很顺
畅地哼哼着,象是大病初愈似地呻吟着。我们仿佛是从地狱里逃了出来,深深地
长吁一口气,大有重获新生之感!铁蛋的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这他妈的,
……哎呀……”由于过份激动,他有些语无伦次:“这可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
今天出不来了呢!”
“是啊,”我欢快地转动着方向盘:“我还以为,今天,得在树林里过夜
呐!”
“力哥,逃出了这个鬼地方,”铁蛋兴奋地提议道:“我们应该好好地祝贺
祝贺啊!”
“我同意,”我第一个表示赞成。
“你就知道喝酒!”仁花姑娘佯装轻蔑地冲我说道:“还喝不多少的,一喝
就多!”
“喂,大哥,下来吃饭呐!”
公路边的饭店,一家紧挨着一家,造型丑陋、质量低劣的房屋一栋栋比赛似
的大肆装点,想方设法、极尽所能地企图包裹住那糟糕透顶的容貌,结果,却似
得其反,活象是一个丑婆娘戴上一顶华而不实的廉价桂冠。硕大的、鲜红鲜色的
幌子活象是胖女人的大屁股,在晚风中,笨拙地、卖弄风情地扭动着。
店铺门前伫立着一个个皮肤粗糙、腰身臃肿,但却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
青女子,她们挥动着死板的、肥胖的手臂,向急驶而过的车辆频送着现媚的秋波
:“来呀,大哥,来呀!”
“嘿嘿,”我刚刚停下汽车,一个青年女子立刻迫不急待地跳上车蹬,把头
伸进驾驶室里,挂满粉脂的黑脸几乎就要贴到我的面颊上:“大哥,吃饭啊!”
“吃饭,当然得吃饭,可是,小姐,你先下去啊,我怎么开车门啊!”我皱
起眉头,冲着青年女子嚷嚷起来。
年轻女子手扒着车门:“大哥,来吧,我们饭店,什么菜都有哇!来吧,我
们饭店,菜码大,价钱便宜,包你满意!”
“有肉菜么?”我淫迷地问道,同时,一双色眼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妖冶的女
子。
女子冲我放浪地一笑:“大哥,有肉菜,当然有肉菜啦,哪有饭没有肉菜的
啊!”
“嘿嘿,什么肉都有么?”
“有,什么肉都有!”
“嘿嘿,有人肉么?”
“有,”女子闻言,一把搂住我的脖颈:“大哥,这不是么,这不是人肉
么,大哥,想不想吃啊!”
“嘿嘿,”
“嘻嘻,”
众人一一跳下汽车。
饭店的店堂里,并排坐着六七个妙龄女子,个个都是经过一番刻意的梳妆,
然而非常遗憾的却是不得要领,弄得不伦不类,看了让我哭笑不得。她们叽叽喳
喳象母鸡似地不停地叫嚷着,时而冲着吃饭的食客们频频地打着飞眼。
“各位想吃点什么,请点菜吧!”老板娘来到我们的餐桌旁,我接过她递过
来的菜谱,悄悄地审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的愁容,我佯装着看菜谱,我又偷偷
地环视一眼饭堂,凭着多年浪迹社会的经验,感觉这家饭店的空气,有些不详的
异样。
“喝——,喝——,喝啊,操,……”
旁边传来大声小气的嚷嚷声,我循声望去,里间屋有一群青年人正痛饮在兴
头上,几个三陪小姐被他们纠缠得哇哇乱叫。一个已显出七分醉态的胖男人一脸
淫邪地吵嚷道:“来,小姐,喝,喝,一会咱们再大干他五百下!……”
“嘻嘻,哎哟,大哥,别掐我啊,哟,好痛啊!”
而另一个身材瘦弱的跛足,青年则不耐烦地冲着这边的老板娘很不礼貌地吼
叫道:“操,臭娘们,赶快给我们拌个凉菜!”
一脸不悦的老板娘闻言,极不情愿地走进厨房,跛足青年立即嘻皮笑脸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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