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闻言,惊讶万状地望着妈妈,妈妈的秀颜,腾地红胀起来:
“老三,你又瞎闹喽!”
“嘿嘿,”三叔冲众人咧了咧厚嘴唇:“我还没说完呐,是下一届,我是
说,下一届,我嫂子准能选进中央委员,嘿嘿!”
“哈哈哈,”众人善意地微笑起来,妈妈恨恨地瞪了三叔一眼,默默无语地
坐到我的身旁,我悄悄地伸出手去,轻掐了一把肥硕的大腿,妈妈偷偷地推搡
着,同时,低声嘀咕道:“大儿子,别闹,让人看见!”
“啊——”三叔放下茶杯,嘻皮笑脸地挥舞着手臂:“啊,我嫂子,那可了
不起啊,人家有文化,吃皇粮,是国家正式干部!哦,对了,当然还是党员喽,
可到是的,还,还是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省级优秀教师,……,”
“啊,你们可别小看我嫂子,人家是知识分子,读得书多,可不比咱们大老
粗,什么也不懂,吃饱饭就知道睡觉。我嫂子啊,人家总是想事,也就是说,有
思想、有追求,生活有目标,可到是的。所以啊,我嫂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总
能跟上时代的潮流,时代的步伐,可到是的。”
“啊,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大兴搞运动,我嫂子啊,就参加革命运动,成为
了积极分子,那奖励得的啊,”三叔双臂展开,满脸轻薄地伸向墙壁:“我嫂子
得的奖状,海了,后来,革命运动结束了,奖状没用了,都让我妈,糊墙了,嘿
嘿,可到是的!”
“哼,”妈妈冷冷地哼哼一声,恶狠狠地瞟了三叔一眼:“尽能耍贫嘴,无
聊!”
“啊,如今,改革开放了,不搞运动了,实兴下海、经商了,我嫂子,又紧
跟时代的潮流,开始作买卖、传销、炒股。现在啊,人家又跟上了时代的潮流,
流到特区深圳去了,……”
“哼,”见三叔喋喋不休着,妈妈没好气地瞪了三叔一眼,然后,气呼呼地
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哦,好香啊,菊子的手艺,真是不错啊!”
“啊,”见妈妈离坐而去,三叔冲着妈妈的背影,向众人做着鬼脸:“喂,
你们知道么,咱们镇上大名鼎鼎的两溜溜棒,跟我嫂子是什么关系嘛?”
“什么关系,”众人兴致浓浓地追问道,同时,纷纷伸长了脖子,三叔压低
了嗓音,一脸诡秘地说道:“两溜溜棒,是我嫂子的亲哥哥!”
“真的哟?”众人同时转向妈妈:“真的,咂咂,两溜溜棒,呵呵呵呵!”
“三辈不断姥家根,你们看,”三叔拽过我的手臂:“我大侄,长得像不像
他大舅,两溜溜棒啊?”
“像,像,”
“真像,”
“的确连相!”
“三叔,”我呼地站起身来:“三叔,你再这样说,我,不跟你喝酒了!”
“啊,不,不,”三叔慌忙按住我的肩膀:“不,不,大侄,三叔跟你开玩
笑呐,你哪能像你大舅呐,你是咱们老张家的后代,你像咱们家人,你像你
爸!”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起来,三叔认真地说道:“我大侄,最讨厌别人
说他像两溜溜棒,小时候,就不准任何人说,谁说,就跟谁急,这不,我刚才,
故意激激他,得,还是那个臭脾气,不准人说!嘿嘿,大侄啊,”三叔又转向我
:“嗨,要说你大舅啊,那热闹事可多去了,可到是的,说话还是去年的时候,
我从你大舅家门前经过,突然,我看见你姥姥,从你大舅家跑了出来,怀里抱着
一台东方红收音机!”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东方红收音机,这是哪百年的老古董喽,还
有人稀罕?扔了都没人要哇!”
“那可不行,突然,就只见,”三叔摇摇头,放开我的手臂,煞有介事地抓
起一把水果刀,像个说书人般地、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只见房门里冲出一
人,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直奔你姥姥而去,一边跑,一边骂:老王八
犊子,我非得杀了你!”
“谁啊,是谁啊?”众人急切地问道,三叔眉头一扬:“那还用问么,他大
舅,两溜溜棒呗!”
“哇,”
“只见他姥姥抱着收音机,在前面跑哇、跑哇,两溜溜棒拎着菜刀就在后面
追啊、追啊。我站在路边,待两溜溜棒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拽住他,问他这是
怎么回事,两溜溜棒气呼呼地对我说:他欠你姥姥一点钱,还不了,你姥姥,就
来搬他的收音机,嘿嘿,这台老古董,据说是你大舅家唯一的电器喽!可到是
的,你说说,让你姥姥搬走了,你大舅,能不急么!”
“哈哈哈,”众人仰面朝天地开怀大笑起来,我悄悄地拍了拍三叔的手掌:
“三叔,我大舅,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三叔止住了讥笑,怔怔地望着我。
我简略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三叔听罢,又不可避免地讥讽大舅一番,然
后,胸有成竹地拍打着光溜溜的肥肉:“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呐,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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