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是一条母狗。有一阵子不见老黑出来。后来孩子听说老黑下崽了。他想念老黑。有一天,张得意去照料狗的时候忽然发现孩子正依偎在老黑的身边儿怀里搂了两、三个狗崽儿。孩子呆呆地望着他,老黑望望张得意,回首去憩了憩孩子的小手,分明告诉主人这孩子它喜欢。从此,这孩子便跟随了张得意。
“这个老黑就是那个老黑下的崽。”老蔫指着那匹最健硕的黑狗说。
张得意被推荐到了朝中做狗监,走的时候,送给了老蔫两只狗,也送给了相如两只。相如云游四方,那两只狗便归了老蔫。现在,老蔫拥有八只狗,四只黑、四只黄。黑狗归老黑统率,黄狗归叫老黄的狗统率。“人其实跟这些狗儿差不多少,多数混得默默无闻,少数混出个代号来,就如这老黑老黄。”相如这样想,脸上就现出了嘲弄的笑意。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少了些。
“那只兔子就在前边那块儿。”老蔫说。
狗们不时吠叫,似乎在威胁:那只该死的兔子赶快出来吧,不然你也难逃狗爪出现那只兔子奔逃的身影。“老黑,这边儿”老蔫一指那野兔的正前方,老黑就带领黑狗们截了过去。“老黄,这边儿”老蔫再一指那野兔的后路,老黄就带领黄狗们抄野兔的后路。那野兔见前边无路可逃,想往回跑,也无路可逃,最后,老黑和老黄几乎是同时扑了上去,叼住了野兔。两只狗在那儿僵持,谁也不松口。司马相如都有些看呆了。这野兔逮得也太容易了。老蔫打了个口哨,老黑老黄共同叼着那只野兔跑了过来。老蔫右手抓过野兔,左手就去拍了拍老黑的胸袋,又去拍了后老黄的脑袋,算是给予了表扬。那兔子还没被咬死,老蔫就向地上摔了两下。那野兔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嘴角挂着血丝。
“老蔫,你已经和张得意差不多少了。”相如说。
“是吗”老蔫现出惊喜。但他随即垂下了头。“可是,人家得意大哥是给皇上养狗。”他说。
相如默然。是啊,你狗养得再好只有去给皇上干活才会荣耀四方。否则,老蔫就是老蔫。
“得意大哥当上了狗监,连家都不爱回了。”老蔫说。
相如摇了摇头,说:“给皇上当差是不能随便离位的。”他的目光望向老蔫,老蔫一脸的怅惘。老蔫骨子里的一些东西难道和我有什么区别吗老蔫难道不想让张得意知道他的训狗技术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我司马相如居然和老蔫这么相同想到这司马相如就现出凄然的笑意眼角就有些潮湿。忽然他产生一种自卑感很强的自卑感。甚至,感觉无地自容。
其实相如知道,早晚他得去面对四季花酒楼的阳老板。谁都可以不去见,但这个阳老板得去见。不见不行。往昔虽然常到四季花酒楼饮酒,但其实和这个阳老板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他也很少出现在客人面前。出现的时候,和熟识的客人应酬,他也只是喝上一杯酒便告辞。他从不动筷吃菜。一脸神秘莫测的笑。仔细想来,这个人倒是有那么一点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以往。没有人去特别关心他的往昔,而他自己,又并不引人注意。酒楼的生意红红火火,而他,并不引人注意。引人注意的是酒楼的酒,酒楼的菜。特别是酒,全由他自酿。
是在早饭刚过的时间,相如去见阳老板。酒楼只有几个客人。热闹的时候是在中午和晚上。但四季花酒楼昼夜开门儿。不管你啥时候来,哪怕是午夜,也会给你奉献上热气腾腾的酒菜。
一个跑堂的见着相如,认识以前的常客,而且,这人是这几天酒店客人的热门话题人物。那跑堂的现出一愣的神情,相如知道那一愣的含义。“司马先生……”跑堂的刚说出这几个字相如便截断了他的话:“相如特来拜见阳老板。”跑堂的心说原来你不是来吃饭。以前可是来喝酒而不是拜见老板。要跟老板借钱可不能随便领了去。那天他的女人来要用衣服换酒,老板可怜她送了她一坛子酒。是不是喝光了又来算计老板拿我们老板当大善人呢“您等一下,我去看一下老板在不在。”跑堂的说。相如知道让他等的含义。他直视着跑堂的脸说:“好,我等一下。”他把佩剑放在一旁的桌子,不等对方让,兀自坐下。跑堂的觉出了一种凛然又展现了一次愣的神情,便离开了。要是以往,早有热茶端上,相如想。
那跑堂的一定去和领班的说了。领班的才能有资格去见老板,才能有资格参与一下老板是见我司马相如还是不见的决定。尽管我司马相如现在正被非议着,但还不至于沦落到领班的就可以擅自替老板做出不见的决断。
领班的来了。是告诉我老板不在相如立了起来,并抓起了佩剑。是一种准备离开的势态。如果人家告诉你老板不在你啥话都不必讲。
“阳老板在等您。”领班说。
相如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我领您去见他。”领班说。
“多谢。”
从后门出,又是一个院落。一片宁静。领班领着相如径直向对面的房屋走去。这里住着阳老板的家室从没见着阳老板的什么家人。也没听人谈起。阳老板的酒店太引人瞩目了。而阳老板又太不引人注意了。
领班敲了敲门。
“司马长卿吗请进。”阳老板的声音。
52书库推荐浏览: 北极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