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店嘛,总有些神秘才好。”相如说。
“累死我了。”每天深夜回到家里,文君总是这么一句话。急三火四的铺好被,扯下衣服便睡。睡得悄无声息。黑暗中不能成眠的相如想着文君回到家中的累相,就发笑,并转首向文君望去。真是一个不缺少勇气的女人呀。要是摊上一个怨天尤人的女人,我会很消沉的。消沉的人不会有什么智慧。想到这,相如又会笑一笑。要是那样的人我司马相如又怎么会看上眼呢。“你这一套都和谁学的呀”文君问。她所说的“这一套”指的是相如在酒楼的做法。相如总是笑而不答。其实,他受了阳昌的影响。阳昌不是说人生可以设计吗阳昌不是说事情设计好了就会跟做游戏一样吗想到这些,相如就会想到小时候和小伙伴儿过家家的把戏。你说把人生当做一场游戏可为什么总有那么一种沉重的东西负荷在心头呢夜色汹涌澎湃。文君抱着相如的一只胳膊睡得酣然。相如的眼里潮湿了。夜色终于吞没了他。他在伤感中睡去。
梦,浓重的夜色笼罩的皇宫。空中阳昌不断将绳索甩出后缘绳飞翔。不断寻觅。终于,有狗向空中吠叫。“狗监张得意听命”阳昌朗声喊道。有人从屋中奔出。一张白绢自空抛下。有人拾起。阳昌缘绳而去。白绢到了张得意的手中,上书:“替天献赋。”张得意呆呆地遥望夜空。羞愧。应允同乡司马相如的事一直未办。官职太卑微了,直接向圣上献赋未免太唐突了。但是,这绢分明告诉我,让圣上知道司马相如是苍天的旨意。而且,这责任就交给了我张得意。我可以置苍天的旨意于不顾吗
“你不能”睡梦中的司马相如坚决地替张得意回答。
接管酒楼的新鲜感很快过去。那唤做玉砖的饼,也不再由相如亲手制做,而改由厨师操作。“这活儿让厨师做吧。”那领班憨憨地说。相如明白他的意思。你司马相如是以老板的身份来到酒店的,不是厨师。“老板到书房休息吧。”领班说。相如犹疑。“阳老板吩咐过。”领班补充。
书房,仿佛离尘世的嘈杂很遥远。许多书简静静地躺着。一幅庄子鼓盆而歌放浪形骸的画儿倒诱发着忧伤。庄子啊,你不正是无奈于那太多太多的贪婪、丑恶才叫人看你是多么地不在乎这个世界。你知道你独自的一个是多么的无力。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心灵。如果你真的那么颓唐,你又怎么能打得起精神著作出那些篇章。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在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每当背诵这篇章,相如便觉如立于高山之巅。俯视人间但见白云浩浩荡荡。高山使尘世的诸多事物渺小着,白云尘世的诸多事物模糊着。所见到的,是宇宙的宏大。这应该是帝王的胸襟。我司马相如常常进入这样的境界,所以,我的文章写给帝王看。
那篇《子虚赋》应该说,还不算完善。那我就给他来个续篇吧。如果皇上因《子虚赋》而器重我,那我就给他更大的惊喜
有人推门而入。贮立的相如转首望去,是文君。还有谁能这么进来见他呢相如的表情是:有事吗
“老蔫送来了两只野兔。”文君说。
这是相如接管酒楼老蔫第一次来。把他们忘了。从打来酒楼,连他们的饭都不吃了。冷落他们了。“得给老蔫钱。”相如说。
文君点头“领班办了。没等我说他就说该这样办。”
酒店名义上我管,实际上是领班在管,相如想。这个领班没有事儿的时候,你甚至觉察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一有事儿他就会悄然地出现,及时地出现。处理事儿透彻果断。怎么瞅怎么普通。只有用心人才会觉出有那么一点儿不凡。不像阳昌。高深莫测。也不对,这只是我司马相如的印象。外人看,无非一个精明的老板。说不上高深谈不上莫测。都在忙着普通,哪有空儿去探讨你
“老蔫还真挺有本事的,总能让狗逮来些东西。”文君说。
老蔫羡慕张得意,羡慕张得意能去给皇上养狗。老蔫呀老蔫,其实你的狗已经养得不错了,已经训练得不错了,但是,你永远赶不上张得意。他可以做狗监,你不可以,你顶多只可以给狗监做手术。
文君瞧相如发愣的样子,嫣然一笑,偎了过来。相如本能地搂向她的腰枝,但随即松了手。在这里做那种事,对这个地方分明是一种亵读。这里分明是阳昌精神世界的一个殿堂。
“我要让你干我我不要让你闲着。”文君撒娇。
相如笑了,说:“晚上回去我再收拾你。”
但是,晚上二人云雨的时候,文君说:“我喜欢你原来的勇猛。”
自从接触了阳昌,对卓王孙的痛恨在淡化。相如有一种和卓王孙捉迷藏的感觉。我把人家千金给拐跑了凭啥还要恨人家再说,人家卓王孙已经是你事实上的老岳父了。司马相如,你不能乞讨,你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叫人们尊重你。
“你变得越来越温柔了。”文君说话语中透露着不满足。
到酒楼第一天文君遇着的那个临邛熟人叫程郑。老爸姓程,老妈姓郑,便给他取了这名字。在临邛,卓王孙是首富。仅次于他的,便是这程郑。两家兄弟说不上亲密,倒也时常走动。太疏远闹出磕磕碰碰,都是有实力的人何苦。上层讲官官相护,表面上维护共同的利益,实质上是维护一已私利,护着别人便是护着自己。因为斗争起来说不定谁败呢。而且通常是两败俱伤。那民间呢也是这样。一个弱者要是磕磕碰碰了实力派那绝不会被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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