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过不了多久,你就不止包养妓女,克扣茶工们的工钱银子,就连这个家,也会是大太太一半,你孙茂才一半,最后不分彼此,都成了你的产业,你不愿去广州做哈芬哈大人的幕僚,留在乔家,就是为了这个,是吗?”
茂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他跳起来:“东家,这是怎么说的?谁这么坑害孙茂才?”
致庸“啪”一声将杯中酒泼在茂才脸上,眼里冒出火光,大声地道:“孙茂才,只要你能把汇通天下的大事做下去,做成功,你包养妓女,克扣茶工工钱的事,我都不说了。就连乔家的产业分给你一半,我也不会舍不得,可是你不该打她一个女人的主意……乔家的酒,你真是喝到头了!”
他“哗”地一声把桌子掀翻:“来人!”
长顺带人闯进来。
“孙茂才,你知道我大嫂是个什么人?她是我大嫂,可我是她从小养大的,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娘!”致庸叫道,眼里像是要喷出火光。
他猛一回头,对长顺等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狗东西,连同他的铺盖卷,给我扔出去!”
长顺大喝一声:“上!”
众人将茂才架起,长栓抱起茂才的铺盖卷,往外就走。
茂才大叫:“乔致庸,你想干什么?长顺,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把爷放下来!”
致庸跟出屋外,余怒不息:“来人,抬一大桶水,给我把这狗东西弄脏的地方冲干净了!”
两个仆人抬一大桶水来,“哗”地倒进室内地下。
外面,众人架起茂才就往外走。
茂才大叫:“把我放下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众人回头看致庸。
致庸叫道:“扔出去!”
众人将茂才抬至门前,长顺发一声喊:“给他来个远的!一二——!”
只听“扑通”一声,茂才被远远地扔了出去,接着,长栓将茂才的铺盖卷扔到他脸上。
茂才跳起来,叫道:“乔致庸,你这样待我,是会后悔的!”
致庸道:“孙茂才,我本不屑再跟你说什么,可又不得不警告你,走出这个大门,你出去要是敢胡说一句,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我说到就能做到!”
茂才道:“好!好! 乔致庸,这次算我孙茂才输了,我认栽了!你说的没错,是我把事情办得太急了!可是乔致庸,我可告诉你,离开我孙茂才,你们乔家也完了,你自己也死定了!不信咱走着瞧!”
长顺这会儿也不结巴了,喊:“孙茂才,人丢成这样,还不快滚!”
茂才抱起铺盖,边走边喊:“走就走!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走,我去广州,去两广总督哈芬哈大人那儿做官去!在你这儿发不了财,我到哈大人那儿发大财去!”
玉菡和曹掌柜赶出来看。
致庸气得眼里含泪,道:“真没想到,一个人能变成这个样子!”
曹掌柜劝道:“东家,这种阴险无耻的小人,您不值得跟他生气,您把他得罪得太苦了,他会记我们一辈子仇!”
致庸转身,对曹掌柜道:“快派人打听清楚潘为严大掌柜的行程!一定要把他抢到手!”
第三十六章
第一节
夕阳斜斜地照着襄阳府码头。微风吹过落日余晖笼罩下的水面,微微的涟漪往复不断地扩散着,就像世情一般变化莫测。
身材微胖的潘为严和背着银包的徒弟何庆上了岸。
何庆左右看了一下:“师傅,这儿就是襄阳府了?”
潘为严点点头,接着举目四顾,忍不住叹道:“天下如此之大,居然没有一人真正赏识我潘为严,唉,我都到了这里了,难不成竟还没有一个山西商人前来接我?潘为严活得真是太失败。”
何庆瞅着他笑了起来:“师傅,离开武昌城时您可是说过,只要在这儿一下船,就会有人来抢您呢!”
潘为严当下苦笑着摇头道:“罢了罢了,人走了背字,就说不得了。走,咱们自己找个小店先住下再说。既然到了襄阳府,就好好玩上几天吧!”
一听这话,何庆也不多说了,紧紧肩上的包,笑嘻嘻地走上了街。
其实码头对面的茶店内,就坐着山西来的商人。
崔鸣九带着达盛昌的两名伙计一边坐着喝茶,一边细眯着眼睛打量着下了船的潘为严。
张伙计试探地问道:“大掌柜,下不下手?”
崔鸣九哼了一声道:“等等再说吧,我们都来了几天了,也不见乔家人来。也许乔致庸根本就看不上这个人。”
说话间,就见从茶店门前走过的潘为严正停下向一位老人问路,突见两个叫花子模样的人挤到何庆身边,猛地将他身上的银包抢走,撒丫子就跑。
潘、何两人先是大惊,接着顺街追起来。
茶店里的崔鸣九冷笑道:“一个商人,连自己的银包都看不好,就是把他请了回去,又有何用?走,回家!”
张伙计不敢多说,很快随崔鸣九扬长而去。
隐在附近马车上的曹掌柜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微微一笑。
致庸在风陵渡整整候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了潘为严。
他远远地便迎上去,拱手道:“潘大掌柜,一路辛苦,乔致庸在这里恭候多时!”
潘为严前几日被长栓等扮成的叫花子“抢”到以后,已经了解了不少情况,当下一见致庸,急忙下马拱手:“乔东家,潘为严久闻乔东家大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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