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菡连忙喝止:“明珠——”明珠不理,继续道:“昨晚上我们小姐为了侍候您,一整夜都没睡好,您看眼圈都黑了!”玉菡跺脚道:“明珠,别说了。”
致庸急忙整衣,对玉菡施了一礼:“实在……实在对不起,昨晚我一定失态了。”
明珠见他道了歉,心中颇为得意,却见玉菡看看致庸,平静道:“二爷说哪里话呢,明珠,还不侍候姑爷洗脸?”
致庸忙道:“不用麻烦姑娘.我……我到外头书房洗去。”
玉菡转过身仍旧坐回梳妆台前,一边戴首饰一边笑道:“二爷,现在这里可是你自个儿的家,你还往别处洗漱?”
致庸有点狼狈:“那是那是,不过——”
明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去打了盆水进来。
“明珠,你去吧,我来侍候二爷洗脸。”玉菡想了想,亲自过来侍候。
明珠看看她,笑着放了手。
致庸大惊:“太太.这可不敢,我……我还是出去洗吧。”
玉菡看看他,笑道:“怎么,二爷是不是嫌陆氏丑陋.不愿让陆氏侍候?”
致庸又吃了一惊:“这是哪里话,只是……”
玉菡回头吩咐明珠道:“你去吧,我侍候二爷洗脸,还有几句话要跟二爷说呢。”
明珠应声退下。
“二爷,请洗脸。”玉菡绞了把毛巾递过来。
“太太,我自个儿洗。”致庸一边推让,一边自个儿急急忙忙地洗起来。
玉菡一边忙着递东西给他,一边道:“二爷,听说是生意上出了点差错,乔家才打定了主意娶我的,是吗?”
致庸没料到她一张口就这样直截了当,当下吃了一惊,赶紧把脸埋进水盆。“二爷,你看陆氏也进门了,我能不能知道乔家生意上还缺多少银子?这样我也好心中有个数呀。”玉菡仍然笑着说。
致庸只得把脸从水盆里抬起:“啊,既是说到这事,我也就讲实话。我们家生意上是出了点差错,要想渡过这一关,至少……至少需要五十万两银子。”
“二爷,我可听外人讲,乔家和我们家结亲是假,打算结亲以后,向我爹借银子才是真。这话可是真的?”玉菡平静地继续着她的话题。
致庸看着她那张纯净的面孔,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老老实实地说道:“太太,不瞒你说,乔家走投无路之际,是有这种想法的,不过……不过太太不要多心……”玉菡重新坐回到梳妆台前,颤着手往头上插首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平静道:“二爷,你打算啥时候去向我爹借银子呀?”
致庸走到她身后,鼓足勇气拿起一件首饰递给她,道:“要是合适,我打算过两天就去。”
玉菡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笑道:“二爷,我爹是有名的山西第一抠,他的银子可不好借。再说我们都是商家,商家向商家借银子是有规矩的,你一下就要借五十万两,打算拿什么做抵押啊?”
致庸给她递首饰的动作停下来,沉吟半晌道:“啊,我们家在包头有复字号十一处生意,在祁县和外地还有大德兴的六处买卖,我可以用它们做抵押。”
玉菡笑着扭头看他,道:“二爷,在娘家的时候,我怎么听说乔家全部十七处生意马上都要破产还债,根本不能用来做抵押了,乔家眼下能拿出来做抵押的,就只有这一座老宅了。”
“怎么,我们家的事,太太什么都知道?”致庸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担忧。
玉菡微笑着道:“二爷想多了,我一个小女子,知道什么呀。我只是听我们家的人说,二爷其实不用借五十万两银子,只要二十万两银子到手,稳住了包头的生意,乔家就会转危为安。二爷,是这样吗?”
不知怎么,她这种平静和什么都知道的态度让致庸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
玉菡又含笑问道:“乔家现在只剩下这座老宅能顶出些银子,你也打算把它顶出去?”
致庸狠狠心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这样做了!”
玉菡问:“二爷,这座老宅,你打算顶多少银子?”
致庸想了想,还是打算骗她一下:“二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玉菡走到穿衣镜前挑衣裳穿,半晌开口道:“你骗我,我家就是开当铺的。你们家这座宅子,我知道的,值十一二万两银子,可眼下最多只能顶八九万两银子!”
这话立马让致庸微微色变。
玉菡看看他,又含笑道:“二爷,要是你现在去见我爹,想拿这座老宅顶二十万两银子,我爹肯定不干。这样吧.过了三天,二爷自然要陪我回门,到时我替二爷向我爹借银子,好不好?”
致庸心头一震:“太太,此话当真?”
玉菡一笑道:“怎么,你觉得陆氏帮二爷借不到这笔银子?”
致庸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不不,太太既然能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太太若能帮乔家借到这一笔银子,就是救了乔家,就是我乔家的大恩人。太太,先受致庸一拜!”说着他便拜倒下去。
玉菡急忙上前扶起道:“二爷,快别这样。我答应的事,一定去做就是了!”说完她依旧坐回梳妆台,继续收拾她的妆容。
致庸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不多久,玉菡收拾停当,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了一阵,笑着道:“今天可是我过门头一天,你该带我去拜见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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