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我禁不住问。
她笑笑,没有回答。
正说着话,她妈下班回来了,大概是春节加班,回来得早些。她妈和我妈岁数差不多大,却显得比我妈苍老些。不过,人长得不难看,从那模样和身条看,年轻时一定挺漂亮的。郝丽萍长得随她妈,她妈妈象她这么大时,一定也是这样迷人吧?我真羡慕郝丽萍,爹妈给了这么一副漂亮的模样。我不行,我脸不如郝丽萍漂亮,也没有她那修长的身材。
我常到这里来,郝丽萍她妈对我很好,见了我就招呼道:“是路天琳来了呀,你帮助帮助我们家丽萍,越大学习越不行啦!”
“您没给我遗传基因嘛!”郝丽萍在旁边说。
“我给你遗传八音,你自个儿也很努力,象人家路天琳,人家哪儿让家长操心了?”
“那把天琳换换我,省得您一见我就一脸眵目糊!”
“那当然好,我有这福气吗?”
她们娘俩唇枪舌剑。我听了直乐。每次来,几乎都可以看见她们娘俩这一出戏。不过,郝丽萍她妈脾气还好,任郝丽萍怎么说,不真生气罢了。
天不早了。我告辞了。临走时,只拿走一本琼瑶的《烟雨蒙蒙》。
“多拿几本嘛!”郝丽萍象个三毛、琼瑶书的推销商,非要我都拿走。
“三毛的书我看过了,就看看你这个陆依萍!”
她送我到胡同口时,突然一笑,对我说:“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呢!”
“什么秘密?”
“过几天告诉你!”
她笑得那么甜,我一猜就猜出来了:“有‘拉菲克’了?”在交朋友方面,她在全班可称为冠军。她长得的确漂亮嘛,好多男同学都追过她。不过。没有一次是长的,都是昙花一现。每一次,她倒是对我都不保密。
“这回是真的了?”我故意问。
“怎么说呢?过几天等真差不多了,我向你全部交待!”
“熟了再揭锅?”
她嘿嘿笑。这个鬼丫头!
2月12日
看完了《烟云蒙蒙》。怎么说呢?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现在真不爱看穿插过多爱情的小说、电视和电影。我讨厌那些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男女一往情深的缠缠绵绵。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得到它了!可是,我又忍不住看,一看开头就被吸引下去,而且被感动,为陆依萍不公正的命运鸣不平,盼望着她和何书桓能够好到底,甚至为何书桓最后离开陆依萍跑到美国去,心里不住骂这个负心汉……我可真是个矛盾体!我诅咒爱情,又渴望爱情,爱情这玩艺儿可真了不得,它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它推又推不开,似乎就在你的左右,等你真地动情了,伸手去抓了,它又象一只鸟儿,飞得无影无踪了。
和我曾经读过的三毛作品相比较,琼瑶的小说像小夜曲,很动听,就是太缠绵、太伤感了。我更喜欢三毛的作品,尤其是描写撒哈拉大沙漠的故事,而不喜欢琼瑶这种糖太多、太甜的小说。三毛的作品像一条欢腾跳跃的河水,能把你带进一种异国情调和境界中。三毛以对生活极大的热情,把一般人看来索然无味甚至充满艰辛的沙漠生活写的多姿多彩,用一种平易的、不加雕饰的语言和你亲切交谈,完全敞开了她感情和精神天地的心扉。读三毛的作品,有热烈,有悲恸,有明显的大起大落,引起我的共鸣,禁不住和她一起笑,一起流泪,除了她奇特的经历吸引我,更主要的是她自我奋斗、不畏艰险去争取成功的精神吸引我。
现在这种心境,我需要读三毛,而不是读琼瑶。我却偏偏读琼瑶。我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琼瑶?这说明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多几分琼瑶的缠绵,而少了几分三毛的坚强。我太软弱了,我不能这样软弱!
不过,看了这本书,我明白为什么这样打动郝丽萍的心了。郝丽萍的命运和陆依萍有些相似。郝丽萍还在月子里的时候,他爸爸就和另一个女人好。等到郝丽萍五岁的时候,她妈妈实在忍受不了,因为他爸爸和那个女人一直没断了线。离婚了,她爸爸就象陆依萍的爸爸找了一个雪姨一样,无情地甩掉了她妈妈。她妈妈就象陆依萍的妈妈一样,苦熬苦巴地把她带大……
啊!每个人都有各自心中的痛苦。我和郝丽萍是好朋友,我应该帮助地消除痛苦,我怎么能光想自己的痛苦呢?我的心太窄小了。
我今天的心情好起来了,我似乎已经战胜了自己的痛苦。我觉得自己又变得坚强起来了。
2月13日
今天是大年初五,地坛庙会结束了。哥哥抖着一张新来的晚报对我说:“你没去看看热闹真可惜了!老年间的厂甸你没见过,新时期的地坛庙会,你又落了空,你可太可惜了!”
“我可惜什么?”我顶瞅不上哥哥在这儿耍贫嘴。
“你看看晚报上登的,将近一百万人逛庙会,平均每十个北京人里就有一个逛庙会的,多热闹吧:
“这十人里那一个人就是你!行了吧!你开了眼,又买了便宜货,没再拣一、两个钱包回来呀!”
“你这人呀,真没劲!不知好孬!”
“你这人有劲,留着劲儿少逛点儿,多学习点儿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哥哥那个小妞来了,他还得跟我在这儿磨牙。人家嗲声嗲气一叫他的名字:“天鹏——”看他吧,就象被电脑遥控一样,立刻,转身回头,屁颠屁颠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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