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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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既然你二人皆是愿意,张伯就替你们主婚。来,现在就祭拜天地!”

  二人互望一眼,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到张伯身上。

  小顺儿问道:“张伯,怎么拜呢?”

  张伯指着前面的场地:“既是拜天地,就跪那儿吧,听张伯吩咐!”

  二人起身,在院子当中跪下。

  张伯朗声唱道:“一拜天地,按北、东、南、西顺序朝四方各三拜!”

  小顺儿、小翠儿朝四方各拜三拜。

  张伯接着唱道:“二拜高堂!”

  “高堂”二字刚一出口,张伯先自一怔,老泪流出。小顺儿最先反应过来,拉一把小翠儿,朝张伯跪下,不由分说,连拜三拜。

  张伯抹一把眼泪,点头道:“好好好,你们这几拜,张伯收下!接下来,夫妻对拜!”

  小顺儿、小翠互拜三拜。

  “好了,”张伯不无慈爱地望着二人,微微笑道,“打今日起,你二人就是夫妻了,张伯祝贺你们!”

  二人起身,走到张伯跟前,各自将头枕在他的膝头,喃声说道:“谢张伯成全!”

  张伯抚摸二人的脸庞,灿烂一笑:“孩子,你们打算去哪儿?”

  小顺儿、小翠互望一眼,茫然摇头。

  张伯缓缓说道:“张伯老家在河东曲沃,叫张家村,在西郊,家中尚有几亩薄地,几间破房。你们小夫妻若不嫌弃,就到那儿安身吧。”从胸前取出一只玉玦,递与小翠,“小翠,张伯认你做女儿,自今日始,你就姓张,叫张小翠,小顺儿是上门女婿。族人见此玉玦,必会认下你们!”

  小翠伏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阿大——”

  小顺儿抽泣一阵,抬头道:“阿大,我们一道回去吧!打今儿始,就由我和翠儿养您!”

  张伯笑了笑:“好吧,你们先去,阿大与张家还有点儿私债,要去外地一趟!”

  小翠问道:“阿大,是去哪儿?”

  张伯抬头,仰天望有一时,缓缓说道:“是很远的地方,一时半晌回不来,你们莫要管我,趁天不黑,赶紧上路吧!”

  小夫妻点点头,朝张伯又是数拜,双双携手,抹泪走出柴扉。

  张伯送出大门,直到他们走远,成为两个小黑点,方才长叹一声,转回身子,关上柴扉,走进堂屋,将门再度掩上,从怀中摸出二金,寻出一块白布包好,咬破手指,用指尖写上“少爷保重,老奴去也”几个血字,摆在几案上。

  一个中年妇人引着好不容易寻到此地的苏秦绕来绕去,走近破院。妇人指着柴扉道:“看,张士子就住这个院子!”

  苏秦深深一揖,拖长声音,朗声唱道:“谢过大嫂!”

  妇人听得高兴,隔柴扉大声叫道:“张伯,有稀客来了!”

  无人应声。

  妇人再叫:“张士子,你在家吗?”

  仍是无人应声。

  妇人朝苏秦笑道:“他们不在,想是到坟上去了。你在院里坐会儿,我到坟上寻士子去!”移开柴扉,引苏秦走进去,直奔堂屋。

  妇人轻轻一推,房门开了。妇人刚刚跨过门槛,突然惊叫一声,吓得面无血色,紧紧抱住苏秦:“老天爷哪!”

  苏秦急前一步,定睛一看,一位老人在脖子上套了一根草绳,吊在房梁上。苏秦一个箭步急跨过去,一手托住张伯,一手解开绳套,将老人放到地上,以手拭鼻,早无气息。

  张家墓地,张夫人的新坟边又添一个更新的坟头。

  张仪、苏秦并排跪在坟前,各拜几拜。张仪转过身来,望向苏秦,缓缓说道:“苏兄因何至此?”

  苏秦拉长声音,似是唱诗一般:“家父逼亲,苏秦不从,星夜逃婚,再至王城。为寻贤弟,一路追踪。贤弟丧亲,家道式微;呜呼哀哉,苏秦心悲!”

  张仪不无感叹地说道:“白眉老人所言,张仪今日服了!苏兄,老人说你将来贵至卿相,看来亦非虚言哪!”

  苏秦再次唱道:“相者之言姑妄听,敢问贤弟欲何从?”

  张仪缓缓转向母亲的新坟,咬牙切齿:“十八年前秦人犯我,先父殉国,秦人今又犯我,毁我家园,屠我人民,霸我家财,逼死先母和张伯!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仪别无他求,唯思报仇雪耻!”

  苏秦想了一下,缓缓唱道:“国仇家恨终须报,不在今朝与明朝;贤弟尚无弓与箭,岂可引臂射黑雕?”

  张仪陷入深思,许久,不无茫然地望着远方:“以苏兄之见,愚弟该当如何?”

  苏秦从袖中掏出锦囊,递与张仪。

  张仪展开,阅道:“欲改口吃,歌唱吟咏;若欲根治,云梦山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怪道苏兄出语即唱,原是得到高人点拨!”又思一时,诧异地望着苏秦,“请问苏兄,你从何处得到此书?”

  “王城寻弟未果,路遇琴师唤我,转交锦囊一个,自言受人所托。”

  “琴师?云梦山?”张仪自语有顷,陡然惊叹,“苏兄造化了!”

  苏秦瞪大眼睛,似乎未听明白。

  张仪不无兴奋地说:“在下曾听琴师讲过云梦山,说是山中有个鬼谷,谷中有个鬼谷先生,琴艺出神入化,纵使俞伯牙在世,也是逊他三分。打实里说,琴师所弹,张仪已是佩服,那日所以激他,一是使性,二是试他本领。可琴师提及鬼谷先生,竟是推崇有加,想他必是神人了。只是鬼谷先生向不授徒,琴师屡次拜他,先生皆未允准。苏兄今得此书,莫非——”陡然止住,又怔半晌,一拍脑门,“对了,定是如此!”

  苏秦不明所以,只是大睁两眼,呆望着他。

  张仪似是有了重大发现:“那个看相老人,想必就是鬼谷先生了。苏兄试想,若是寻常相士,哪有此等神功?此书也必是鬼谷先生所托。也就是说,鬼谷先生有意招收苏兄为徒。苏兄若能拜在先生门下,自然修得一身本领,亦必会贵至卿相!”

  苏秦沉思有顷,亦是恍然有悟,唱道:“怪道琴师转此信,唏嘘再三叹时运。”

  “这就是了!”张仪愈加兴奋,“鬼谷先生向不授徒,今日却授,此为时也。琴师屡求,鬼谷先生皆是不允;苏兄不求,鬼谷先生反倒主动相邀,此为运也。苏兄有此时运,琴师为何不叹?”朝苏秦连连拱手,“苏兄在上,张仪恭贺了!”

  苏秦略一沉思,朗声唱道:“贤弟不嫌苏秦身贱,与秦义结金兰;苏秦果真有此时运,岂能舍弟独贪?”

  张仪黯然神伤:“多谢苏兄美意。可……唉,恨只恨那日有眼不识泰山,在下冒昧冲撞了鬼谷先生。在下若是进山,先生一定记恨此事,不会容我。”

  “贤弟切莫灰心,你我同拜师尊;若是先生不容,苏秦不入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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