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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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威王复叹一声,“起来吧!寡人老了就是老了,不干爱卿之事,降什么罪?”

  昭阳依旧跪在地上,小声问道:“微臣斗胆,敢问陛下有何不爽之处?”

  “不瞒爱卿,”像所有老人一样,威王开始津津乐道地数点自己病情,“胸闷,四肢倦怠,茶饭不思,两只耳朵里像是有知了在吱吱尖叫,有时还腰酸背疼,唉,爱卿啊,寡人说老就老了,前几年没有一丝感觉,这阵儿到处是病,上上下下没有一处舒坦的地方。咦,说起这事,寡人差点儿忘了,江君夫人玉体如何?”

  “谢陛下垂爱,”昭阳再次顿首,“微臣正欲禀报此事。家母前几日病重,眼见不支,两日前得遇神人,突然见好,今日晨起,微臣临行之前探望家母,见她容光焕发,似是年轻数岁。得知微臣欲来章华觐见陛下,家母特托微臣向陛下叩安!”

  “哦?”威王大喜,“是何神人有此神通?”

  “从苍梧山来的仙翁,号苍梧子。”

  “苍梧子?”威王思忖有顷,“传闻苍梧山在赤水之东,是舜帝升仙之处。”

  “正是。”昭阳禀道,“据微臣考证,《海内南经》里明确记载,‘苍梧之山。帝舜葬于阳,帝丹朱葬于阴。’”

  “嗯,”威王点头道,“怪道有此神通!此人何在?”

  “就在殿外。”

  “哦?”威王大喜,转对内臣,“快,有请苍梧子!”

  内臣走出,不一会儿,领着那个中年男人急步趋进。

  在陈轸的精心打扮和演练下,中年男人已与街上所见判若两人,衣冠更是焕然一新,真的给人以仙风道骨、超然于世的感觉。苍梧子这个名号,也是陈轸临时为他起的。

  苍梧子昂首立于厅中,见到威王,竟是不拜。

  昭阳急道:“仙翁,快,叩见陛下!”

  苍梧子象征性地拱拱手,口中飘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老朽苍梧子见过陛下!”

  “老朽?”威王一怔,将苍梧子上下打量几眼,“请问上仙,高寿几何?”

  “回禀陛下,”苍梧子朗声说道,“及至昨日,老朽不多不少,刚满三百零七岁,不敢妄称高寿。”

  “三百零七岁?”威王目瞪口呆,再次将他打量几眼,长吸一口气,“请问上仙,可是一直住在苍梧山?”

  苍梧子微微摇头,缓缓说道:“回禀陛下,老朽本为荆山人氏,出生那年,庄王新立,又五年,父母双亡,老朽伤悲欲绝,泣哭三日,声震旷野。哭声惊动一个异人,就是老朽先师。先师带老朽一路西行,至女几山,在山中习练修仙之法。我们师徒在女几山住满两个甲子,百二十春秋,先师飞升,乘风径去。老朽功力不逮,不能飞升,只好在地上循仙气追寻,一路追至苍梧之山,忽然不见先师之气,遂在山中结草而居。住满两个甲子又三十年,老朽忽做一梦,先师现身,要老朽前往郢都,接引几个有缘弟子,共赴仙道!”

  “哦?”威王惊问,“上仙可曾接引到弟子?”

  苍梧子再次摇头:“老朽初至郢都,有缘弟子尚未遇到。”

  威王急问:“寡人不才,可否有缘随上仙修习仙道?”

  苍梧子审视威王,有顷,摇头道:“欲习仙道,首修不死之身。观陛下龙体,将来或可,眼下却是不行。”

  “不死之身?”威王大喜过望,“寡人如何方能修得不死之身?”

  “这倒不难,”苍梧子侃侃说道,“老朽可炼丹药,只要陛下服下,即可不死。”

  威王急问:“哦,此丹何时可成?”

  “七七可成。”

  “七七?”

  “就是四十九日。”

  威王急急起身,趋前一步,揖道:“晚生熊商求请仙翁为晚生提炼此丹!”

  苍梧子亦还一揖:“老朽可以提炼,不过,依老朽推算,陛下尘缘未了,服下此药虽得不死,却也难成仙道。”

  “哦?”威王大惊,急问,“敢问仙翁,熊商有何尘缘未了?”

  “按照天道推演,陛下尚有一桩大功未就,是以尘缘未了。”

  “大功?”威王怔了,“寡人伐越,难道不为大功?”

  “天降陛下,当树两功,伐越可为一功,还有一功,尚需陛下完成。”

  威王沉思一会儿,亲手扶苍梧子坐于客位,自己落席,拱手问道:“请问仙翁,此功可成于何处?”

  苍梧子拱手应道:“依老朽所推,陛下此功,当成于北。”

  威王垂头又思一阵,吩咐内臣:“仙翁远来,一路劳顿,你领仙翁先至后宫安歇,待寡人处理好朝务,再陪仙翁尽兴。”

  苍梧子谢过,起身告退,与内臣一道走出。

  威王目送二人走远,将头缓缓转向昭阳:“昭爱卿,依你之见,此功何在?”

  “可伐大梁!”昭阳拱手应道,“陉山之辱,微臣不雪,死不瞑目!”

  “大梁?”威王闭目思忖,有顷,“听说三晋已入纵亲,我若伐魏,韩、赵皆来救援,如何是好?”

  “三晋一向不和,即使纵亲,也是面和心不和,未必全力救援,此其一也。我得吴、越之众,兵精粮足,可起大军三十万,即使三晋合一,也有绝胜把握,此其二也。三晋纵亲,与秦不利,去年微臣就已听闻秦欲伐韩宜阳。我若伐魏,可与秦结盟,使秦人出兵伐宜阳。韩自顾无暇,无法救援。有秦在后,赵亦不敢轻举妄动。有秦在河西,魏必不敢全力抗我,此其三也。有此三利,微臣以为,可以伐魏。”

  “魏有庞涓,爱卿可有应对?”

  “陛下放心,微臣已经探明,前番魏伐陉山,皆是孙膑之谋。今孙膑已成废人,庞涓不足惧也。”

  “庞涓以少胜多,五日之内连败齐、赵,爱卿不可小视!”

  “纵观黄池之战,田忌输在骄傲,输在大意,庞涓胜在哀兵,胜在侥幸。朝歌之战,奉阳君猝不及防不说,原也不是庞涓对手。今非昔比,与魏作战,魏是骄兵,我是哀兵。兵法有云:抗兵相若,哀者胜。”

  威王再次垂首,有顷,抬头又问:“若是伐魏,爱卿可有考虑?”

  “可取襄陵。”昭阳似已胸有成竹,“魏以陉山为要,重兵守之,而襄陵空虚。襄陵卡在大梁与睢阳之间,前有睢水,后有岁水,是战略形胜之地。我可兵出苦县,长途奇袭襄陵,一举下之,卡断魏、宋联络,而后沿襄陵一线筑垒设防,西拒魏卒,东收宋地,蚕食泗下千里沃野。”

  听完昭阳之谋,威王闭目有顷,点头道:“好吧,就依爱卿之计!发大兵二十万伐魏,爱卿为主将,屈爱卿、景爱卿为副将,景爱卿兼任南阳郡守,引兵五万出方城,佯攻陉山,牵制庞涓。具体如何实施,爱卿可去拟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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