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一次不死是偶然,两次不死是幸运,三次不死就只能承认他是超人,不管他的内裤有没有穿在外面。何况他还每次都做到了不动声色,让各方各面的苹果自动掉到他的手里来。
赵祯的不作为行为在庆历新政中已经jiāo代得很清楚了,到了辽、夏战争时达到了一个新高度。非常令人发指,几乎所有知道内qíng的人都对他很抓狂。
战争爆发在那年的十月份,就在爆发的前夕,他答应了李元昊的求和。宋、夏议和议了一年多,在这个紧要关口居然达成了。而且条件还对宋朝非常的苛刻。具体如下:
每年岁“赐”西夏绢13万匹,银5万两,茶2万斤;另常“赐”银2万两,银器2千两,细衣着1千匹,杂帛2千匹,茶1万斤;恢复互市榷场。至于西夏的回报,只有李元昊的“臣”字自称,以及送回在三川口之战中被俘的名将石元孙。
这简直太不对等了,就算答应,也不能这样赔本!何况这是大好时机,为什么不联合辽国狠狠的痛打西夏,往大里说很可能让李元昊亡国灭种,彻底gān净,小一些也能让党项人元气大伤,回复到原始社会,重新全族变土匪。那是多么解恨又理想。
可赵祯居然láng狈到了仅次于割地的赔款状态,真是懦弱加可耻,搞什么嘛,昏头到白痴!我想大家都抱有这个看法吧?
那么不妨换一种思维方式,假设赵祯突然英明神武,至少jīng明qiánggān,他抓住了这个机会。要么在同一时间出兵党项,配合耶律宗真的军事行动,要么不答应李元昊的求和,耗下去,等更好的条款。
考虑下结果。出兵打仗,应该会胜利,李元昊毕竟不是铁木真或者完颜阿骨打那样的大角色,输了,甚至本人都死翘翘,这个结果对宋朝好吗?
两个结果。
一、辽国从此独大,至少恢复宋、辽对峙。以耶律宗真占便宜不要命的xing格,加上这次灭国级的大胜,再考虑到这人之前就对宋朝的瓦桥关土地发生过浓厚兴趣。信不信下一个打击目标就是宋朝?
二、李元昊死,西夏亡。这很好,党项人会不会绝种呢?那片土地上会不会再出现个李继迁?那个幽灵一样的党项影子再四处飘dàng起来,想想那是连宋太宗赵光义都搞不定的人物。让赵祯怎么才能安枕无忧?
所以出兵打仗没有半点好处,何况还不见得必胜。
再说耗下去等更好的条款。这事儿看上去半点错都没有,不过稍微合计一下,就会发现是个猪脑袋才会想出的蠢招数。
请问你等什么?
过了这个时段,李元昊无论是输是赢,都不会再紧张对宋朝的关系。输了一了百了,死人不需要和平,不死的话也落寞了,彻底当土匪去,直接就是个抢,还啰唆什么?赢了,我连辽国都不放在眼里,你宋朝算什么东西?
那时的条件,不定会怎么苛刻呢!
所以看似不作为,其实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并且从根子上断绝了西夏和辽国对宋朝再次动武的理由。其实多简单,对于宋朝来说,这两个蛮族邻居是地道的恶邻,又穷又横的主儿。他们的东西宋朝半点都不惜罕,根本没有抢和计较的必要。
如果要说有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样——燕云十六州。得到这个,才真正有意义。除了这点之外,一切免谈。
好了,综上所述,赵祯的对外策略已经分析完成。大家觉得怎样?我们再回头研究下他在庆历新政时期的表现,看看不动声色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智慧和打算。
他最为人所诟病的一点,和外战方面一样。麻木得就像那不是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一样。简直是放任着君子们去表现,再随便小人们来掐架,一概不闻不问,彻底隐身。直到危及到了他的皇位时,就是夏竦的谣言,他才动用了点权力,让君子们发寒。
千年间有无数人要问,你既然大张旗鼓的要新政,为什么又撒手不管,让君子们四面楚歌,变得灰头土脸?这不仅是拿范仲淹等人涮着玩,更是拿宋朝的前途开玩笑!
那么我们再换个思维想事,让赵祯牢牢地站在君子们一边,欧阳修他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样的局面会怎样呢?
“进贤臣”,好,君子们都涌到身边来。这些人天天唧唧歪歪地说三道四,核心内容就是皇帝坐稳了别动,我们怎样指挥你就怎样办事,对,是个木偶就正确了。至于君子们的表现嘛,进奏院事件中,和欧阳修主动胖揍御史台,都表现得很清楚了。
好斗、无节制,连起码的伦常概念都没有。这样的君子要来gān什么?尤其是针对国家具体难题时,根本拿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而这些事qíng,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来的。从新政开始到范仲淹外放,不过才8个月而已。历代史书都在埋怨、嘲讽赵祯的始乱终弃,可为什么就不看看新政者本身是什么货色呢?
好玩的是,继续换角度思考。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原形毕露,无所顾忌,是因为什么呢?如果换成是李世民那样的皇帝,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吧。呵呵,这就要拜赵祯的不作为所赐了,就是要让你们表现,为什么要压制呢?那样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看清楚你们!
至于在党争中他的立场,为什么要支持“小人”们,把君子们定xing为党派呢?那可怪不了赵祯,是欧阳修的文笔太伟大,每当读到他的传世大作《朋党论》,我都会想起一个镜头。周星驰演的《武状元苏乞儿》,苏灿沦落到乞丐之后,遇到了乞丐中的神秘人物,夸他,“见阁下举止动态、神气骨骼,无一不是乞丐中的上品,实在是乞丐中的霸王啊!”
苏灿满怀希望地问,那又怎样?
回答——还是乞丐!
晕倒吧,欧阳大才子说得再美妙,那也还是朋党,有了这东西,就会形成势力,有了势力,就会和皇帝争权。尤其是这帮人已经在qiáng迫着皇帝“退小人”了,并且还把小人一一指出。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支持?
何况政治斗争就像荒原上的生存法则,您得去斗。这么伟大的贤人君子如果连几个小人都搞不定,我怎能放心把万里江山jiāo给你们去管?
所以听之任之,是这时最好的管理手段。事实也证明,赵祯从来都没有失去对局势的掌控力。并且有一件事qíng要注意。就是所谓的新政,对这个本来立意就不高明的改革事件,赵祯的处理结果是那么的让人称道。如果稍微懂点历史的话。
自古以来,关于改革有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改革,兴旺;不改,渐亡;模棱两可,乱。”
查遍史书,改革彻底的国家,经过阵痛之后,都会焕然一新,得到重生的机会。比如战国时的秦、赵等国;不改,一以贯之的国家,好比各个朝代里都有过的某一超长时段,如清朝的康熙、乾隆年间,所谓的盛世一直延续下去,尽量求稳,求温和,可留给下一代的都是超级烂的大摊子,基本没法收拾。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可怕的就是最后的5个字。
52书库推荐浏览: 高天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