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得鱼停了一下,切入了正题:“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你关于帝王医药的事。”
“嗯,你直说便是。”杨帷幄爽快地说道。
“我爸爸叫袁观潮,就是海元证券的创始人袁观潮。”
“袁观潮?”听到这三个字,杨帷幄呆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就是那个佑海‘证券教父’?”
“嗯。”袁得鱼点点头,“五年前的帝王医药一役,你显然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只是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选择做空,而唐子风为什么在已经旗开得胜的情况下,倒戈海元证券?”
杨帷幄对这个话题一直讳莫如深,但一想到唐子风,就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下,唐子风在很多资源上,几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而自己如果真要报这一箭之仇,也只能靠袁得鱼。眼前的袁得鱼虽然还年轻,但杨帷幄始终觉得,他身上蕴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巨大能量。
杨帷幄回想着过往的片段,压低了声音幽幽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在我当年接手海元证券的时候,发现海元证券并没有像外界所说的那么有钱。我还无意中发现了海元证券的一个秘密,就是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爸爸做的帝王医药的项目计划执行书,上面写着‘做空’,落款是5月28日,而这个日期,正是交易的前一天,它应当就是执行操作前最新的一份计划书。同时,我还发现一个很诡异的细节,在你爸爸留在抽屉里的工作手册上,他对这个交易也有同步的记录,他在5月27日的记录栏上写着‘做多’,还顺手写了几个交易数字。也就是说,你爸爸此前一直打算做多,但5月28日已经改变主意,他似乎知道政府会补贴。然而,在5月29日当天,他还是选择了疯狂做多。”
杨帷幄的说法与袁得鱼手上交割单的记录完全相符,袁得鱼进一步问道:“到底是什么让我爸爸最后做出那样错误的选择呢?”
“有一件事情,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与你爸爸卧轨自杀是否有关联。”杨帷幄停顿了一下说道,“就在5月28日清晨,发生了一件只有很少人知道的事。我听说,你爸爸前一天并不在佑海,而是在米乡一个小城,他从米乡回来的时候,是清晨五六点,天空起了迷茫的大雾,他们那辆车在路上耽搁了很长时间,中途也联系不上,很多人甚至猜测他们会不会发生了车祸。在交易正式开始前的10分钟,人们才看到你爸爸出现在海元证券大楼。”
“你是说,那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爸爸改变了主意?”袁得鱼惊讶万分,当天,他在嵊泗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爸爸已经走了,他完全不知道爸爸遭遇了什么。但从杨帷幄所说的时间看来,与那天发生的情形完全吻合。
“杨总,你是怎么听说车祸的事情的?还有谁在现场?”袁得鱼紧追不舍。
“说来也巧,这是海元证券以前那个老司机告诉我的。他说,原本应该是他开车接你爸爸回来,但当时,正好有你爸爸的两个朋友说他们知道一条山路,可以将行程缩短1/3,他们此前就那么过来的,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你爸爸就跟着那两个朋友的车走了。后来,他接到了你爸爸打来的电话,你爸爸说自己在山底下某个电话亭等他。他开车过去的时候,看到你爸爸身上满身泥土,但是你爸爸并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他载着你爸爸回来的,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杨帷幄有些伤感地说,“唉,那个司机没过多久就病死了,不然或许还可以问他更多细节。”
袁得鱼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入主海元证券呢?唐子风也拼命想入主海元证券,他那么坚决,你不是相当于与唐子风公开宣战吗?”
“呵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都是为了传说中的那笔巨额资金吗?因为在帝王医药事件的整个过程中,一直有一个结无法解开,就是当时帝王医药反收购的资金不知去了哪里。这笔资金,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真正启用过。谁都知道,这笔巨额资金不可能莫名地消失,应该流到谁的口袋里去了。尽管我幸免于难,但说真的,我没有赚到什么钱,我听说唐子风也没有赚到。尽管海元证券在最后九分钟的时候,出现了巨亏,这个巨亏的数额在账目上也很清楚,但是追沽的巨款在前,就是说,你爸爸实际赚了33亿元。然而,目前谁也不知道这笔巨款的去向,理论上,这笔钱应该还在海元证券,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很多年过去后,大多数人都会忘了细节,只有当事人在持续跟踪……”杨帷幄一边想一边说。
杨帷幄这句话也点到了袁得鱼当初最大的疑惑,袁得鱼追问道:“唐子风千方百计要拿到海元证券,是不是也是为了那笔巨款?这就奇怪了,如果真有这笔巨款,你应该早就拿到了,可你刚才说,并没有找到这笔资金,不是吗?”
“确实,在这件事情上我自认倒霉。但我觉得奇怪的是,唐子风好像也并不是完全冲着这笔资金来的,他好像同时还在寻找其他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在找其他东西呢?”袁得鱼心想,又是找一件东西,这个说法与魏天行说的完全吻合。
“我不仅知道他在找这个东西,我还知道他没有找到。他前阵子来过,当面问我那个东西是不是在我身上。我猜测那个东西应该不大,或是可以记忆的东西。若真有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带入监狱?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杨帷幄思路依然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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