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清晨,院内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茶香。
唐子风、唐焕、唐烨、韩昊与另一个陌生的瘦高男子,围坐在游廊尽头的亭子里。一个体态婀娜的黄衣少女,笔直地坐在老树雕琢的茶桌旁。
少女取出一块茶饼,用铜色的小锤子,娴熟地敲了几下,茶叶掉落在一张白纸上,她洒了一些水,拿出一个铁架网,放在小炉子上烤。
没过多久,她将白纸上的茶叶放在一个深褐色的罐子中,只听见茶叶落在罐底的声音,白纸上却无半点儿水迹,只留下一缕缕清香。
一席人不由得惊叹。
接着是碾茶,她将茶轻轻碾压,手力均匀,并飞快地将碾碎的茶末倒在一个小筛子上,筛子上覆了一层纱,很快,筛出了大些的茶末。
女孩将筛完的茶放入一个暗红色的紫砂壶中。接着,紫砂壶里滚烫的水流,像银鱼一般飞流直下,是为煎茶。“银鱼”瞬间落入客人面前的茶杯中,每个杯子里都是一样多的茶水。
“二十四器缺一,则茶废矣。”唐子风感慨了一下,他随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兰香扑鼻,他不由得说,“这果然是个品茶的好地方,中国茶道博大精深,陆羽当年在这座山上发现了紫笋茶,潜心于此。如今身临其境,更觉茶艺精妙。真可谓‘古亭屹立官池边,千秋光辉耀楚天。明月有情西江美,依稀陆子笑九泉’。”
“都说江南陆羽煎茶一绝,我看这小妹的手艺也非同凡响。”那位瘦高个儿喝了一口,满足地点了一下头。他是邵冲的密友——贾波。他转头问小妹:“这里卖紫笋茶吗?”
“现在非常少。”女孩毕恭毕敬地说,“不过有上等的普洱茶、铁观音……”
“罢了,我们开始斗茶吧!”唐焕甚有兴致。
宾客们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茶叶,斗起茶来。
韩昊拿的是安吉白茶,贾波拿的是武夷山金针梅,唐焕拿的是肉桂,唐烨掏出名枞,唐子风准备的是大红袍,秦笑拿出佛手。
小妹仔细嗅闻了一下,将茶细分片刻,并将各种茶同时煎出,瞬间,每个人前面,都摆着热腾腾的六杯茶。
大家先看汤花浮沫,皆是上等——绿茶碧绿如茵,兰香扑鼻;大红袍清红澄亮……再闻茶汤气味,杯杯诱人。
呷完后,所有人都看着金针梅那杯,茶叶细如针,冲泡之后,汤色并不红艳,呈现的是华贵的橙黄,茶味却耐人寻味——温和、香醇。呷一口,两颊生津,唇齿留香,未饮,便醉在那赏心悦目的汤色中。喝完后,甘甜悠长。
“什么是茶?这才是茶。喝了这茶,盈亏皆浮云。”韩昊感慨道。
斗茶已有了胜负,众客欢笑不语,任凭微风吹拂。
小妹又唱起歌来:“簇簇新英摘露光,小江园里火煎尝。吴僧漫说鸦山好,蜀叟休夸鸟嘴香。合座半瓯轻泛绿,开缄数片浅含黄。鹿门病家不归去,酒渴更知春味长。”
唐烨也别有兴致,对起歌来:“遥闻境会茶山夜,珠翠歌钟俱绕身。盘下中分两州界,灯前各作一家春。青娥递舞应争妙,紫笋齐尝各斗新。自叹花时北窗下,蒲黄酒对病眠人。”
“茶的价值,可通过斗茶体现。茶之王,理应是最好的品种,值得尊重,与股市的价格博弈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唐子风颇有感慨。
“中国的股市,自诞生起,就有自身的问题。我们推股权分置,就是为了让市场能更好地决定价格。”贾波思忖道。他是佑海证券交易所副总,也是唐子风的老手下。
“斗茶,虽说是用茶的方式,但在古代也不缺乏用武力一决高下的。其中的公正性,谁又能知道呢?”唐焕说。
“所以斗茶,不仅比的是茶,也在比技艺,更是比用心。”唐子风说。
几人很快把话题切入他们都感兴趣的那个项目上。
“浦兴银行的股份,收罗起来难度很大。”唐焕说,“比想象的难很多。”
“邵局长特意提醒,花旗银行一直在二级市场吸筹。我们都担心,它趁着这次重组,反客为主,这也是邵局长此番让我过来请教大家的。”
“是啊,佑海阻击花旗银行,绝对是正义之战。”唐子风义正词严地主持起来,“我们肯定站在政府这边,国有财产落入外国人手中,是我们绝对不容许的,尤其是金融业这样的命脉。在海外资本掮客眼中,只有利益,我们不能让对方卡住咽喉。”
“正是如此。这些股份落在很多国企手里,然而,它们大部分都不懂资本运作,所以,需要你们这些行家出手。”
“没错,但也需要你们多多照应,我们这里的高手。”唐子风指了指韩昊,“一直在二级市场与花旗银行周旋,让对方无法那么快拿到理想价位的股份。”
韩昊不说话,一直悠闲地抽烟。
“嗯。我上次推荐给邵局长一家公司,叫博闻科技……”贾波说。
“我们已经尝试收购了,但浦兴银行的这批法人股毕竟是值钱的玩意儿,谁都不肯放。”
“我明白,价格肯定是最重要的因素。佑国投与佑海国际集团对那些国企收购的时候,都阻力重重,让它们把转手价压到净资产价格,就像割它们的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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