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得鱼心满意足,这个歇脚地比那个车库好多了。
袁得鱼还没开口,只见丁喜突然向袁得鱼跪了下来:“哥——”
袁得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我要跟你一起。”
“要不我们先睡吧,我就不回去了!”
丁喜点点头,很快帮袁得鱼铺好床,自己睡到半间的阁楼里。
这天晚上,丁喜像是心里有了着落,有点儿兴奋,直到清晨才睡着。
第二天,丁喜还没起床,突然发现一个帅哥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的袁得鱼,穿着一身挺拔的西装,头发被发蜡伺候过,根根都充满蓬勃向上的朝气。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露出俊美阳光的脸庞,眼睛黑得就像深井,水盈盈地发亮,完全不像之前站着就随时会睡着的胡子拉碴的大哥。
“柜子里的西装借我啊,我刚才出去找了家店稍微改了一下。”
“嗯,原来是我爸爸的。”
“我去把车开来。”
丁喜刚走出门,就看见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但座驾上的袁得鱼很出彩,显得格格不入。
袁得鱼从车里探出头,开怀地笑:“走吧,今天我带你去兜风!”
胖乎乎的丁喜开心地点点头,他一坐上来,车子就发出“轰隆”一声怪叫。
车子在大马路上飞驰,直奔延安路高架。
穿过延安路隧道的时候,袁得鱼看了一眼丁喜——那孩子以为自己来到了光影忽明忽暗的山洞里,有点儿害怕地用双手捂住眼睛。
袁得鱼笑得很开心。
出隧道的时候,丁喜惊喜地叫起来,仿佛车子冲出了山洞,右前方钢结构的金茂大厦赫然跃入眼帘,那大厦威猛地屹立着,尖尖的金属反光大厦顶上,是火红的太阳。
前方的视野更为开阔,转了一个弯,大厦群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围成了一个圈。
“来过吗,金家嘴?”
丁喜摇摇头,他发现自己喜欢这里——绿树成荫,大厦林立,充满活力,清凉的风,时不时地吹来。
“这里是全中国独一无二的金融城,你知道为什么独一无二吗?”
丁喜摇摇头。
“因为这里有一条江,欧洲的金融之城伦敦,有一条泰晤士河,美国的金融之城纽约,有一条依斯特河,亚洲金融中心东京,东南部濒临东京湾。”
丁喜的眼睛难得一见地亮了起来。
袁得鱼继续说:“前几年,我在南方待过一段时间。南方人说‘财’,与‘水’的发音一样,所以有人觉得,像这样的金融之城,有水在,就更容易聚拢财气。古时诗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水充满不可思议的灵气。”
丁喜沉思起来,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咕”声,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活这么大,就像一只蛰伏在原始森林里的动物。
“你看这里的窗户——最有钱的老板们,都坐在那一格格落地玻璃窗后面,看江水起伏。你想和他们一样有钱吗?”袁得鱼也这么看过窗外,他记得,那时很多船只,平静地“游弋”在水面上,还有远处的汽笛声传到耳际。
丁喜想了想,老实地点点头。
“这一点儿也不难,你看到他们了吗?”袁得鱼努了一下嘴——一群充满朝气的白领在大道上走过,“这些人,都在亲自给落地窗后面的富人们送大把大把的金钱,自己却浑然不觉。知道我与他们的区别吗?”在袁得鱼看来,全世界的财富结构就是一个硕大的金字塔。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人让钱为自己工作,为改变世界而存在;另一种人为钱工作,被不公正的体系压迫。为钱工作的人,在金字塔底端,勤劳而痛苦,用的也是金字塔底的思维方式。唯有站在顶端的那群人,才有源源不断的金钱!
丁喜两唇略张开,像是在寻思什么。
“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看着我做什么?”
袁得鱼将车开到一家银行的大楼前,办了一笔无抵押贷款。
此时此刻,他分文没有,但他需要一小笔启动资金,他想要的钱不多,2万元。
他把那笔无抵押贷款放在了丁喜那里。
丁喜看了看合同,看到利息时,吸了一口气——2万元,借一周,就要支付2000元利息与手续费。
他打开袁得鱼交给他的黑色商务包,小心翼翼地把钱塞了进去,紧紧揣在怀里。
他们又来到银城中路上的一栋商务楼。
九楼,是个大型国有信托公司,里面人来人往,办公桌整齐排列。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这里的生意一如往常,实属难得。
袁得鱼来到深处的一个办公桌前,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办理父亲的房产抵押。
他当年很惊讶,父亲把房子都赌进去了,在这样一笔胜率只有50%的买卖中,赌得这么彻底、这么大。
在离开那个桌子的时候,少年袁得鱼回望了一眼,在他眼中,这里就是个可怕的无底洞,吸走了巨鹿路的别墅,吸走了父亲的希望,也彻底吸走了他原本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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