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在那边一个劲儿地擦汗。
袁得鱼瞪了丁喜一眼,他没想到连200万这样的细节都透露了。
这时,几个在东九块的黑衣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黑衣人认出了袁得鱼:“怎么又是这臭小子!”
“老大说了,不能动他!”
这时,雷声轰鸣。
“哎呀,要下雨了,我下次再跟大家说!”袁得鱼赶忙溜走。
那些人在他背后狂喊:“带着我们发财啊,我们做钉子户!”
窘迫不堪的丁喜跟在袁得鱼后面:“对,对不起!”
袁得鱼把丁喜远远甩在后面。
“原,原谅我!”丁喜哀求着。
袁得鱼不作声,继续大步往前走。
“如果,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袁得鱼没空理他,他要去见乔安。
袁得鱼沿着余姚路一路向北走去,路上形形色色的美艳女人,时不时地向他抛来媚眼,这里是佑海著名的“红灯区”之一。
袁得鱼嬉皮笑脸地看着她们,反倒把几个本来想迎过来的女人吓了一跳。
他斜靠在余姚路路口一家酒吧墙上,低头点了根烟。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妹妹苏秒。
他吐出烟雾,看着它一点儿一点儿消散在空中。
他不知道乔安的报社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朝四周望了望——那是安中区北面一个老厂房改建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地,三角地形,最早是被一个女明星包了下来,难怪取了个听起来有些纸醉金迷的名字——同乐坊。
乔安来了。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格子衬衫,浅蓝色牛仔裤,随意的模样,与周遭香艳的氛围很不一样。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你怎么在这里上班?”袁得鱼问。
“哦,这里有好几个佑海出名的酒吧,还有个知名的‘鸭店’。不过,我们的办公室也在这里面,也算是濯清涟而不妖。喏,就是那栋大楼。”
“看起来真像监狱!”袁得鱼瞄了一眼老厂房改造的办公大楼,整栋楼外墙都是灰色的。
他们来到同乐坊里一家叫“老灶店”的餐厅——白墙乌瓦,里面有老佑海的家具物件:四方桌子、红格子的小方巾……袁得鱼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像回到了弄堂里奔跑的那个热闹年代。
“这个店是佑海一位老演员开的,本帮菜,你应该喜欢。”
“难怪我觉得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老克勒风格。”袁得鱼嚼着腌制的小黄鱼,一脸满足状,“对了,你说什么重大发现?”
“给你看个东西。”乔安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
“海上飞的财务报表。”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用说都看得到!”袁得鱼指着封皮。
“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这些不都是公开数据吗?”袁得鱼颇为不满。
“你先看看吧。”
袁得鱼仔细翻阅起来。
“我们发现,其实秦笑早在2003年年初,就对这家公司的股票暗中操盘。”
“这么说来,差不多三年,可以看出不少名堂了。”
“你是说,什么样的名堂呢?”
“至少可以看出管理层是否诚实,如果是我,从来不会买不诚实的上市公司的股票。”
“怎么判断他们是否诚实呢?”乔安好奇心又来了。
“看他们是否会自相矛盾,因为吹牛的话,他们必须得用一个谎圆另一个谎。你想,如果是真事,他们三年前讲的,总会记得,而那些自己吹出来的假话,时间一长,自己都会忘记,三年后就随便编。而且,假话是圆不了的,编来编去,总是会首尾不能兼顾。你发现这些人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就特别好玩!所以,平日里,你若想注意高管的言行,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年报。诚实的年报很连贯,逻辑性很强;不诚实的,时间一拉长,你就会发现其中很多内容很难自圆其说。”
袁得鱼看了没多久,仿佛心领神会:“不出我所料,果然有破绽。”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你看,海上飞2002年的年报称公司亏损0.1亿元,2003年年报显示,一下子亏了6.73亿元。凭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应当是隐瞒了什么真相。乔安,你认识什么财务专家吗?”
乔安想了想,说:“哈哈,财务专家认识是认识,但并不太熟。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对财务十分精通,虽说本行不是做财务工作的,但我只要稿子中遇到财务问题,请教他,每次都能解决。而且你需要,他马上就能到!”
“是谁?”袁得鱼有些惊喜。
“是我们主任,是名牌大学世界经济系毕业的,对财务研究很有一套。不瞒你说,他之前就提醒我,海上飞财报里有问题,但我没搭理他。如今看来,英雄还真是所见略同。”
“好,他的专业或许能给我提供更多细节,他人在哪里?”
“就在对面那栋楼的办公室里。”乔安笑得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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