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邵小曼出生时,爷爷已经很老了。在她印象中,还没见爷爷几次,他就过世了。爷爷一生前前后后一共娶过9房太太,共有28个孩子,邵小曼是他第8个太太生下的第3个儿子的独生女,是这个家族中年龄最小、辈分最小的一个。
不过,邵小曼并没有因此受到特别的宠爱。她刚刚学会走路那会儿,院子里热闹非凡,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当她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时,院子里却越来越冷清。很多亲戚都迁居国外,偌大一个庭院无限悲凉。
她印象比较深刻的事,就是另一名富商——建筑世家的崔老爷子有一次亲自登门拜访她的爷爷。崔老爷子在工商界一直很出名,他的经历与何鸿燊的祖父相似,一只脚在商界,另一只脚踏入了政界。
那阵子,他正协助政府做第一个信托——爱建信托。多年之后,邵小曼与人提起时,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中国金融市场上竟然还有这段历史。
爱建信托在1986年8月就已经成立,是经由中国人民银行及国家外汇管理局批准的全国第一家民营非银行金融机构。
当时,募集资金是第一道关口。崔老爷子奉命来到邵家,那时候,邵家在老洋房的人已经不多。邵老爷子一听上面要募集资金,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那时候,人民币面值中还没有百元,最大的面值就是10元。她看到很多人将堆成小山状的10元纸币一捆捆地往一辆面包车上扔,由于车装得过满,最后几捆几次都从面包车的门缝里掉了出来,是几个叔叔伯伯硬把这几捆钱塞了进去。
这是邵小曼第一次对金钱有了概念——160万元现金可以装满一辆面包车。
邵小曼的亲生父亲在尼克松(Nixon)访华的第一年,就成为首批移民,去美国定居了。本来要把邵小曼接过去的,但他在那里很快有了新的家庭。
目前,邵小曼也不知道这个屋子究竟属于谁,在她的印象中,财产分割大战爆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目前,她就像一个守林人一样,照看着房子。如果需要办理与房子有关的事务,她只要打个电话给律师就行。
她回国后的一段时间,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偌大的洋房中。
她在美国时,叔叔邵冲总喜欢在这里搞秘密聚会。她回来后,一切活动仿佛都没有了。
邵小曼从花天酒地回到家后,躺在空空的房间里,觉得有些寂寞。她觉得自己像宫崎骏电影《天空之城》里那个寂寞的机器人,一个人看守着这个空中城堡。
每到夜深,她总是会回忆起童年时光。她记得那天妈妈回家,一进门后便哭着跑出去了,随即就离家出走了。邵小曼当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才明白,那天妈妈正好撞到爸爸与另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卧室,这或许也是自己没有选择与爸爸一起去美国生活的原因吧。
邵家在外人眼里,是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邵小曼的哥哥姐姐众多,但他们基本只顾自己,尤其在邵小曼家发生变故后,他们更是对邵小曼避之唯恐不及。她想起了在花天酒地里无意邂逅的袁得鱼,他对妹妹那么照顾的样子让邵小曼羡慕不已。
她想,或许有一天,这个男生会给自己打电话。
没想到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嗨,是艾玛小姐吗?”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邵小曼记得这个声音,她很惊讶,自己的小心愿那么快就实现了:“在下正是,数学男先生?”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麻烦你一件事,你还在花天酒地吗?有没有看到我妹妹?”
“啊?你不是带着她一起离开的吗?怎么,走散了?”邵小曼有些惊讶,“我早就出来了,还真不知道。”
“哦。”袁得鱼有点儿失望,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问道,“你知道佑海哪里有便宜的旅馆吗?算了,不问你这个了,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孩,不太可能知道的。”
“袁得鱼,你现在在哪里?”邵小曼突然生出了助人为乐的念头,她感觉到对方需要帮助,而自己正好也闲来无事。
“洋滩……”袁得鱼挠挠头,心想,对方是不是在帮他判断就近的旅馆方位。
“洋滩哪里?”邵小曼追问道。
“靠近延安路吧,有个电话亭……”
“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就过来。”邵小曼说着就挂了电话。
“别啊,正在下雨……”袁得鱼不知道邵小曼要做什么,他只是想问一下妹妹的下落。唐煜的电话打不通,他才突然想到自己有邵小曼的号码,没想到女人那么麻烦。
不到10分钟,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到了袁得鱼面前,溅起一片水花。
袁得鱼抬头一看,开车的竟是邵小曼。
“你快进来吧。”邵小曼对他喊道。
袁得鱼跳进车内,扫视了一遍车内:“拉风是够拉风的,就是座位少了点儿。”
“你个土人,很多跑车都两个座。”邵小曼哭笑不得,“唉,可惜下雨了,害我不能敞篷。”
袁得鱼盯着邵小曼使劲看:“请问,刚才那个花天酒地的女孩是你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呀?”眼前的这个女孩脸上没有半点儿妆容,一副青春逼人的清秀模样。他又凑近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孩显得年轻很多,鼻子、眼睛依旧精致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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