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久经沙场,杨帷幄心里多少还有些困惑。毕竟泰达证券的人脉广,不可能不知道江东机场最终花落谁家。
“怎么办?要不要抛?”一直在快速操盘的常凡有些不安,他看到盘中申强高速的乖离率(BIAS)与布林线(Boll)组合已经发出了卖出“指令”——布林线价格明显地跌破下轨,乖离率已经由+30转成-20。白线指数平均数(EXPMA)也已经下穿黄线,形成明显的下跌趋势。在这种快速的变化趋势中,常凡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把握安全买入的负乖离点。
一贯讲究交易原则的常凡转头对站在他身后的杨帷幄说:“下跌已经出现了可怕的集聚效应,人一旦不理性起来真是恐怖。”
杨帷幄摇摇头:“不要慌,你怎么知道海达控股肯定就有戏?”
“市场上很多人都认为唐子风后台硬,他们出手购入什么股票,就应该是什么股票。”常凡分析道。
“你不要忘了,一直与唐子风站在同一战线的韩昊,近期买的也是申强高速,可见他们内部还是有分歧的。”杨帷幄冷静地说道,“选股的关键是自己购入的理由是不是充分。”
杨帷幄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股市有股市的弹性,杨帷幄也有自己一套改变局势的套路。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套路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复制的。
此前,杨帷幄仔细读过申强高速那份扩股说明书——该地皮主要是用来建设一个大型的交通枢纽。地皮位于佑海远郊川沙,之前川沙长期得不到发展,而以交通枢纽带动周边商业的构思,相当于将这块地皮打造成一个卫星辐射城。而这个设想正好与江东机场计划书中推崇“和城市一起发展”的“阿纳海姆模式”不谋而合。依靠机场带动周边地区发展,显然是希望快速获得政绩的政府乐于看到的。
另外,杨帷幄还从地产谍报中心那里获得了一些资料——地产谍报中心总是掌握着一些开发商的交易内幕,以此来讹诈开发商。开发商不会将地产谍报中心除掉,因为它们也需要通过谍报中心得知竞争对手的招标信息。
杨帷幄手中那份资料称,申强高速获得那块地皮的成本并非扩股书上写的4800元一公顷,而是1600元一公顷。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申强高速将此地转卖给江东机场,除了可以实践已经获得政府认可的“阿纳海姆模式”构想,更重要的是,其获得的利润远不止圈内所说的3倍,而是将近10倍。这个利润,分给任何一个相关利益者,都将是很可观的。
杨帷幄猜不透泰达证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加仓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上午收盘,申强高速股价微调1.2%,一切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杨帷幄与常凡相视一笑。
泰达证券总部。
唐煜抬起头笑着说:“爸爸,要不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你觉得他们对申强高速的忠诚度如何?”
唐子风慢慢地说:“目前看来,他们也就是投机一把。任何人买股都有理由,所谓市场中人,也就是买股的理由充分一点儿罢了。”
“那如何诱敌深入呢?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唐煜问道。
“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将与这只股票息息相关了。”唐子风嘲讽地说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六色大转盘,在这里,赢的概率不是100%,就是0。”
第四章
高人在潜伏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
一
袁得鱼来到海元证券的白楼前。这里白天的景致与宁静的夜晚如此不同,周围很热闹。尽管这栋大楼承载了袁得鱼很多回忆,但如今显得有些陌生。
袁得鱼踏入营业大厅的一瞬间,红红绿绿的报价牌便跃入了他的视野。
数字在他眼前飞快地跳动,儿时的影像开始回放。他看到一个孩子从旋梯上跑下,奔到报价牌前,敛声屏气地盯着看起来,那快速变化的数字让他着迷。他总是试图去记忆前一组的数字,并不停地思考,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些数字忽大忽小。他希望透过庞大的报价牌,洞悉背后那个错综复杂的世界。儿时的自己总幻想着能有种力量,预知未来。那时候,报价牌上才几只股票,他似乎真能感觉到某些规律,事后很多次都被验证是正确的。现在,袁得鱼也正看着上下滚动的数字,试图找到儿时如闪电般划过脑际的那种灵感。
海元大楼的一至三层是公司的工作区。一楼是营业大厅,散户们都聚集于此。二楼是大户、中户区,里面摆放了很多电脑,中间有块很大的空地是咖啡厅与运动休闲区,摆放了几张乒乓球桌。这一层还有几个私募公司的办公室,低调地挂着门帘。三楼是海元证券的办公区,有一道铁门,上面贴着四个大字——“闲人莫入”。
袁得鱼径直走到大厅里的一个客户经理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见你们总经理。”
客户经理一脸不屑:“什么意思?你找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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