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风眉头舒展:“终于来了!”
这一对拜把子兄弟已经很久没见,唐子风当下的身份是佑海证券交易所副主席。
没想到,袁观潮一进门就对唐子风说:“唐兄,我说过不要放开价格,你看,现在市场都成了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冲到股市,当股市是个聚宝盆……”
“哈哈,袁弟你误会我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市场变成一潭死水呀。你告诉我,救市哪里错了?”
“救市本身没错,但现在已经失控了。没有秩序的股市,比赌场更可怕,赌场都有规矩!”袁观潮看起来好像憋了一肚子火,“还有,唐兄,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你们怎么会接二连三地让这些三无公司过会?还有,听说你还私下里成立了什么泰达证券,你怎样撇清关系?这样的公司有什么资质承销?……唐兄,你难道忘了我们留学回来时的承诺吗?”
唐子风只是摩挲着皮椅上的羊毛,一句话也没有说。
袁观潮最早是银行一个科室的科长,后来应一个叫冈崎嘉平太的中日友好使节的邀请,成为中国首批东渡日本学习金融的学生。
东渡日本的袁观潮一下子成了改革开放后新时代的宠儿。唐子风正是袁观潮在留学期间结识的同窗好友。
当年,袁观潮与唐子风还有一张照片被登在《朝日新闻》上,是他们在东京证券交易所前面的合影。这原本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图的解释却别有意味:在资本主义中心东京学习金融的中国留学生理论出众,但他们回国后会有施展的地方吗?
唐子风第一次看到那张报纸就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颇有些不快。
袁观潮把报纸拾了起来,铺开,对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唐兄,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都挺上相的?”
唐子风权当是袁观潮开玩笑,但没过几天,唐子风就看到袁观潮把这张报纸裱起来,挂在了宿舍的墙上。
“唐兄,这个合影真有纪念价值,有几个人能上一次《朝日新闻》啊!”袁观潮得意地说。
玩笑归玩笑。两人在毕业典礼上都暗暗发誓,回国后要在证券市场上大展宏图。
“你们这些中国人想搞自己的证券交易所,做梦吧!”有些日本老师不客气地说道。
袁观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就是要做这个梦!”
兄弟俩为此还打赌,如果不能践行毕业时的诺言,就在一条街上做生意,一个东边修单车,一个西边卖包子。
回国后,唐子风因家里的关系,很快就进了政府部门工作,他想起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才华出众,便向领导举荐了袁观潮。袁观潮一听,激动地拖家带口直奔帝北而去。
袁观潮一家人一到帝北,就按照唐子风的安排,住进了唐子风家在的部队大院。
那时,正值中国经济春暖花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筹备中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而努力着。
当年,不管这批开创者本身是否打小算盘,但他们确实是把推进中国证券市场的建设,作为了自己最大的使命。
部队大院里其乐融融。
大家经常互相串门,尤其喜欢在院子里谈天说地,院子里的柿子树一度成为这群建设者的调侃对象。
200多年前的美国,股票交易还处在分散状态,炒买炒卖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导致股价最后大跌。于是,纽约24位股票经纪人聚在曼哈顿南部的一棵梧桐树下,决定成立一个新的股票市场。有人开玩笑说,以后交易所建起来了,这棵树就跟美国那棵树一样有名了。
只可惜筹划交易所的这些“忧国忧民”的日子,很快因中国20世纪80年代末发生的一件事情而被搁置下来,袁观潮一家只得打点行装回佑海。
帝北之行并没有让袁观潮直接成为证券交易所的建设者,但他似乎从此便与证券深深结缘。
回佑海之后,袁观潮继续在银行下面的证券部工作,生活快乐而悠闲。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很快又忙碌起来。
1990年,袁观潮趁着佑海证券交易所成立之际,顶着很大的争议,到一家名为海元证券的公司出任总裁,那是全中国第一个股份制券商。在遍地铁饭碗的年代,袁观潮居然很快就把海元证券做得有声有色。
唐子风似乎与袁观潮殊途同归,在佑海证券交易所成立初期,就转战佑海,在交易所担任副总。
两人见面次数虽然少了,但交情依然不减,唐子风接到聘书的第一天,就与袁观潮通了电话,希望他能多多支持自己。
袁观潮眉飞色舞地说:“我早猜到,兄弟你会打这个电话来的!”
只不过,当时的资本市场不是那么好做。
20世纪90年代初期,股票市场波澜迭起,行贿成风,三无公司纷纷上市,佑海股市投机风气已成。大户们凭借打新股、贩卖国库券纷纷发了财,开始肆意操纵市场,逐渐成为中国资本市场上第一批庄家。
波澜壮阔的股市吓坏了管理层。1990年6月中旬,管理层开始收缩新股管道,可人们认为股票的短缺将会更加严重,继续疯炒。上面出台涨跌停板5%,后又出台印花税,还要求缴纳个人收入调节税。几个红头文件一出,一下就把市场砸趴下了,甚至还出现了一天的零成交,这可急坏了唐子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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