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唐子风思忖了一下,魏天行与秦笑有这样的交情,对自己也未必是坏事,关键是他不确定秦笑愿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三
唐煜几次去父亲的办公室,都看到门紧关着。
好不容易看到父亲出来,唐煜直截了当地说:“爸爸,我想离开佑海。”
唐子风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似乎对唐煜说出这么一句话早有预料,他淡淡地说:“不开心吗?来办公室里说吧。”
坐定后,唐子风顺手递给唐煜一片口香糖,微笑地看着他。
唐煜觉得父亲这样,自己反倒难以启齿,他只好说:“这倒也不至于,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目前做的事情有什么价值与意义。”
“你是觉得无法实现你的理想吗?那我们分析一下,究竟是什么阻碍了呢?理想无法实现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执行问题,我想这应当不是你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理念的冲突。”
唐煜点头道:“我想我自己恐怕是理念的冲突吧。”
“理念的冲突?哈哈,99%的人都会这么想,这不符合正态分布定律,可见大部分人都误解了这种感受。你怎么知道不是执行层面上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的终极目标与你的不是一致的呢?”唐子风分析道。
“爸爸,我过去在美国做对冲基金就很顺手,所以我想到香港去,那里可能更适合我。”
唐子风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当你对外界有预期的时候,你会放大你所在环境的缺点,也会为此而消耗不必要的精力。事实上,这里的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爸爸,我说不过你。”唐煜摇摇头。
“哈哈,这意味着你在内心深处是信任我、认同我的,或者说,希望我的价值观与你的是一样的,这样的成本最低。”唐子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太着急了,再适应一阵子吧。对了,上次你立下汗马功劳,我还没犒赏你,这是给你的奖励。”
说着,唐子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盒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这里面有50万元,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唐煜并非爱财之人,但当他看到盒子里一沓沓钞票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唐子风拿出现金,就是为了给唐煜最直观的刺激,不然这傻小子完全看不到自己的价值。
“记住,所有事情都是你先付出才有收获。”唐子风说道,“说实话,我早就觉得你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我也年轻过,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这样才能战胜一切对手。”说完,唐子风又趁热打铁给唐煜安排了新的任务。
唐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发现自己又被父亲推着前行了。
回到中国后,他总是这样不由自主地被父亲推动着,他想到一个词——“操纵”。他很想摆脱父亲的控制,却无能为力。
这一次,唐煜跟二哥唐烨来到了江湖上名声远扬的一个强人面前。
唐烨选的地方在天泰餐厅,位于富民路近延安路,是佑海著名的泰国风味餐厅,由于其口味纯正,每晚都人满为患。
三人都准时来到餐厅,优秀的投资者一般都极有时间观念,这是在长期的股海征战中养成的习惯。他们的位子在二楼的平台上,灯光恰到好处地忽明忽暗,从这里还可以看见曾经法租界的一些别样景致。
唐煜也知道,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在全力打造他、培养他。这次让他与哥哥一同出来,也是希望他能从唐烨在一手操作的项目中学到一些新的东西。
尽管唐煜对这个项目的兴趣不大,但看到父亲期盼的眼神,还是暂时压抑了自己不愉快的情绪,很快投入了这个新的项目。他知道,这将是父亲精心筹划的一个不亚于申强高速的大项目。
唐煜很快就对这个强人充满了浓厚兴趣。
强人名叫林海洋,自小胆大,敢为人先。他生性豪爽,在江湖上以凶悍、果敢的作风而闻名,尤其是光头造型绝对是江湖一绝。
林海洋坐在唐煜对面,西装革履,身材高大,头皮被刮得锃亮。他双眉倒挂,单眼皮,大眼睛,眼神中透出不屑。
唐煜听唐烨说过他,此人原本是做实业的,之所以跨入投资圈,也是被逼上梁山。这不禁让他想起,列夫·托尔斯泰(LeoTolstoy)在《安娜·卡列尼娜》(AnnaKarenina
)中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事实上,在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初期,这句名言倒过来说可能更顺理成章,“不幸的资本人物都是一样的,幸福的资本人物各有各的发家途径”。
林海洋的路径与当年的大部分企业家相似。他此前也算是一个聪明勤奋的企业家,早年在东北倒腾手表之类的小东西,后来一路做到一家地方政府企业下三产公司的副总,由此搭上政府关系。后来,在改制的时候,林海洋铤而走险,以第一年上缴60万元承包利润的条件接下盘子,主要进行彩电贸易,生意一度红红火火。后来,他将公司改制为大隆集团。
1992年,林海洋又进军房地产业,多元化经营可谓全面开花。1994年,林海洋还获得当地“十大杰出青年”称号,甚至成为某市副市长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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