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到过,陈胜在大泽乡起义伊始,就派符离人葛婴向东方进军,建立根据地。葛婴一路进展顺利,攻下九江郡的东城(今安徽定远东南),但他犯了个错误,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楚国贵族叫襄强的,估计也是原先的皇族子弟,立他为楚王。葛婴这人可能有些天真,认为陈胜造反,是想兴复祖国,为楚王复仇。其实人家陈胜早先也不过是楚国的一个屁民,怎么可能对楚国分外热爱呢?他生在楚国没造反,身为秦国人却造反了,实在是因为秦政太混蛋,太暴虐,让他实在找不到不反的理由。总之葛婴刚立了襄强,当即派信使报告陈胜,说:“大王,我终于给大家找到原来的主子了。”
陈胜很生气,让使者回报,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恭喜你。”
葛婴听到就这么几个字,摸不着头脑:“没别的了?”
使者说:“就这三个字,一个都不多。”
葛婴喃喃地说:“又不是发电报,这么节省。不对,肯定有什么深意。”
他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陈胜确实不是为了省钱,他说的是“恭喜你”,没有把他自己包括在内,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喜事,不是他的。这事情还不明白吗?
“我可不是傻逼。”葛婴恍然大悟,兴奋地喘了口气。
他马上叫人把襄强找来,痛苦地说:“我不想杀你,我是热爱祖国的,但是我的老大不热爱,对不起了。”
襄强撒腿想跑,哪里来得及,葛婴纵身追上他,按倒在地,利索地割下了他的首级,连夜坐车赶往陈县,向陈胜请罪。
陈胜看到襄强的首级,说:“葛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背着我重新找了个主子,我没生气,反而恭喜你。可是你不能再次背叛你的新主子啊。你这样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实话说,我很看不惯,大家也不会看得惯。你不来找我,倒也罢了。你既然来了,我就不能不伸张正义,为你主子报仇。”当即命令将葛婴推下去斩首。
派遣葛婴向东建立革命根据地是在蕲县的事。定都陈县之后,张耳、陈余二人觉得自己也该趁机发展力量,向陈胜请兵北上抗秦,兴复原来的赵国疆域。陈胜觉得这两个流氓不可靠,于是派自己的老朋友陈县人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张耳、陈余只分别给了左右监军的职位,带着三千兵马,一起北上发展抗秦革命根据地。
另外派遣汝阴人邓宗南下,继续葛婴同志未竟的事业。派遣周巿进攻原来的魏国疆域。
武臣等人的军队向东南方向进发,从白马(今河南滑县东)渡河,也是一路收兵,三千兵马很快就变成了好几万。军队多了,级别当然也要升,于是武臣自封为武信君,一举攻下了原赵国的十几座城池,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原来的秦国官吏杀得一干二净,那叫一个痛快。农民军们往年被官府压迫久了,现在一下子得到释放,杀人不犯法,谁不杀个不亦乐乎?除了官吏之外,估计城中百姓也被顺便杀死了不少。《水浒传》里说李逵劫法场,两柄大斧头一路砍去,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写得相当真实。百姓也不是人家李逵的亲人,挡着别人的道路,不杀干什么?很多人因此得出结论,说梁山泊的人都是流氓强盗,水浒这本书是毒草。其实我认为,李逵倒也没有多坏,也不缺阶级兄弟的革命感情,他曾经听说宋江抢了一个民女,就不依不饶,敢对宋江翻脸,真正的黑社会谁敢这么做?谁会这么做?南明小皇帝偏安江南时,手下官吏还投其所好,日日征召百姓家的幼女供其奸淫,无耻到了极点。要说黑社会,我觉得这才是黑社会。别以为天天高喊服务为人民,就把自己洗白了。李逵的行为,不过是反映了中国人固有的良知贫瘠,他们从一出生起,大部分人就没有被人关爱过,哪懂得去关爱别人。这不是他的错误,而是这个虎狼之国的问题。可笑的是有些国人还天天高呼,要发扬狼的精神,以狼为图腾,真是愚昧到了极致。
武臣的军队如此大开杀戒,当然就产生了麻烦,其他城池的秦国官吏马上闭紧城门,向百姓宣告:“贼兵来了,他们见人就杀,共产共妻。”城中的百姓本来也愤恨秦吏,可是听说武臣喜欢屠城,觉得更加可怕,还不如保持现状的好,于是纷纷响应官府号召,修建加固抵御工事,同仇敌忾对付起义军。
接下来武臣一无所获,他想了很久,觉得范阳(今河北定兴附近)等地是个薄弱点,说:“妈的,看来只有去范阳碰碰运气了。”当即带兵向范阳进发。
第17章 武臣自称赵王
范阳属广阳郡,地方不大,武臣开始以为可以轻松拿下,谁知范阳人死命坚守,让武臣一筹莫展。
武臣这人智商不大高,根本没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赵国处处受挫,还以为是赵国人太忠心秦国。如今进攻范阳照样受挫,仍没有吸取教训,只是天天摔凳子骂娘。范阳当地有个叫蒯彻的人,心地善良,对武臣的愚蠢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偷偷跑去对武臣说:“老武啊,你这样摔摔打打,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啊,难道敌人就害怕了?如果能听我老人家的话,保你坐在家里等敌人来归顺,你看呢?”
武臣用毛茸茸的手拍拍桌子,扯着嗓子说:“吹牛逼,你有这本事,干嘛不单干?”
蒯彻说:“息怒息怒,我倒是想自己单干来着,只恨没有兵。咱们也别抬杠了,我告诉你啊,范阳令老徐我认识,这家伙贪财怕死,其实很想投降,只是听说你像个屠夫,怕投降了也被你杀,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武臣粗暴地打断他:“老子和秦王朝有不共戴天之仇,秦国官吏个个该死,老子以前搞他们不定,今天有兵在手,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拜托你别打扰我的好心情。”
蒯彻道:“没文化的泥腿子就是可怕。我问你,你最近几个月,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一点战绩都没有,为什么?你要是听我的话,大小秦国官吏将纷纷投降,你要真喜欢杀人,等到秦国灭亡再杀个痛快不迟。你要是一意孤行,只怕不但杀不了别人,很快会被人杀掉。”
武臣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智商略微有所提升:“嗯,也有道理,都听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蒯彻从裤腰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固定资产申请使用报告”,说:“我要一百辆轿车,两百匹马,一块金印。”
武臣生气地说:“这些东西你以为我拿不出?”握笔笨拙地在上面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批准,去资产处领。确实,他打了这么久仗,席卷了十几座城池,这点家当还是拿得出来的。
于是蒯彻带着一百辆高级轿车,两百匹高头大马,还有一块新铸的闪亮金印,去见范阳令,告诉他:“老徐,投降新政权罢,金钱美女大大的有。”
徐公见到礼物,两眼放光,二话没说就投降了。在蒯彻的安排下,他迅速通电,宣布倒向义军,并火速建立了一个宣传部,亲自坐镇为宣传部长,选了一辆最高级的轿车当自己的坐骑,又精心挑选了另外七辆次高级的轿车,组成一个宣传车队,天天在燕、赵地域做巡回宣传,每辆车上都挂着条幅,分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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