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紧紧抓住了妻子的指尖,“我……去年经过这里的时候还见过她,那么可爱……无忧无虑的女孩。”
克雷恩咬了咬牙,沉声说:“都是康特塞勒,那个皮货商斯金纳手下的奴隶贩子干的。他们得到戴蒙德家族的庇佑,根本不把法律和道德当回事。”
希尔瓦夫人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已经收敛了丈夫和婆婆的尸体,也已经知道一切发生的原因。但对你们的身份,我依然还有些疑问。你们……并不像是真正的买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克雷恩看了塞熙一眼,确认没有问题后,开口说:“其实,我是从迷雾森林一带赶来这边的冒险者,我一个很重要的同伴落在了奴隶贩子手中,并被卖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我根据占卜的线索找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从周边开始调查。他们是我在暗影教会的朋友,也对德尔比斯城的奴隶贸易很不满,所以出手帮忙。所谓的贵族买主,是我们伪装的身份。”
“不知不觉,这一带已经成为如此污秽的地方了吗……”希尔瓦夫人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降临的夜幕,红月的光芒一点点爬上她平静的脸庞,在她微微带着水波的眸子中,映射出奇异的金色,“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使用一个单独的房间,把这孩子带过去,进行必要的治疗。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塞熙微笑着说:“当然可以,这是你丈夫的产业,本来就该属于你。反倒是借住在这里的我们,应该征求你的意见才对。”
“这种污秽之处,没有接收的必要。”希尔瓦夫人淡漠地说。
“不必离开这里了,我们去别的房间休息就是。你们陪着她吧。”苏米雅立刻提议说,“希望她能早日康复,洗脱身上的所有阴霾。”
“非常感谢。”希尔瓦夫人颔首致意,等到他们离开后,缓缓关上了房门。
克雷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屋内出现的魔力波动没有任何恶意后,才松了口气,快步离开。
没有康特塞勒的招待,希尔瓦母子也都已经逝去,和这个小镇已经闹翻的他们,只能无奈的用携带的干粮勉强凑合了一顿晚饭。
饭后,希尔瓦夫人的房间里传出了那可怜女孩的声音。她似乎已经醒转过来,被封闭的心房好像也被什么手段打开,她不停地哭泣,悲愤地尖叫,羞耻地怒吼,不过十几分钟,那嘶哑的嗓音就刺耳到犹如异界偷渡而来的恶魔,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在这些声音中,她断断续续的讲述着自己的遭遇,讲述着那曾经不被当作人看待的暗无天日的经历。她羞耻,恐惧,愤恨,胆怯,无助,绝望,她被无数的欺凌撕碎,最后,拼接成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宠物。
等到屋里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走过了午夜。
暗临日过去,光临日到来。
一直守在走廊,把塞熙晾在床上,关注着那边治疗进度的克雷恩,就在这时看到了房门缓缓打开。
接着,一个穿着白色罩袍,露出纤细小腿和赤裸脚掌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像一条幽灵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向破旧的楼梯。
克雷恩连忙追了上去,正要开口喊她,屋内跟出的希尔瓦夫人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不要打扰她,这是最后的治疗。如果你担心她,那默默跟着就好。千万不要叫她,她不是个勇敢的人,无边的仇恨才能勉强维持住她此刻的勇气和决心。”
克雷恩压低声音,问:“你要让她做什么?”
话音未落,那个女孩转过了身,走进楼梯口,让克雷恩看到了她的侧面。
斗篷甩开的间隙中,布满伤痕的苍白身躯旁,能清楚地看到,一把短剑的寒光,正在在冰冷的闪动。
那个女孩刚一走下楼梯,屋中的四个光之子也进入到走廊,跟了过去。一家四口之中,只有那位男性的妻子去掉了身上的罩袍,露出一身素色的轻便布装,手里拿着一根结界师专用的短法杖,顶端的小型法阵石应该充入了非常足量的魔力,闪动着不逊色于昏暗顶灯的亮光。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飞快回房拿出弓箭,奔跑着追了过去。
塞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抓起法杖跟了过来,释放了一个神行术追上克雷恩后,小声问:“怎么了?”
这时他们已经追出到旅店外面,克雷恩指了指不远处一前四后的身影,压低声音说:“我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塞熙轻笑了一声,有几分无奈地说:“你这种经常看传奇故事的,难道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克雷恩快步拉近了和光之子的距离,轻声回答:“没关系,我又不是猫。”
平常这种时间,枯叶镇这样的小地方早已经归于沉寂,但今天已经过了午夜,小酒馆的灯还亮着。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扛着一袋小麦粉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关门之前还不忘跟里面大声说:“都悠着点!别喝得太多,他们家的大头肯定在旅店那边,明天一早咱们过去赶走那些碍事的外乡人,再找找那边。”
“睡你的去吧,这种破酒,根本喝不醉。哈哈哈。”
醉汉把肩上的小麦粉稳了稳,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已经走到面前的女孩。
她的白色罩袍下什么都没穿,随着走动而敞开的前襟,露出了足以让醉汉喉结滚动的风景。
“嘿,小婊子,原来你还没过够瘾啊。”醉汉的眼睛亮了起来,贪婪的打量着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的肌肤,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那个女结界师举起了手里的法杖,光芒一闪,无形的障壁打开,包住了整个酒馆周围。
马上,克雷恩就听不到醉汉嘴里冒出的声音。
是最基础的隔音结界,但在这时却格外有效。
那个醉汉放下小麦粉,舔着嘴唇向女孩伸出手的时候,那个女孩猛地向前一扑,钻入到他的怀中。
接着,锋利的短剑狠狠捅入到他的胯下,两只苍白瘦削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毫不犹豫的向上提起。
划开的腹腔中,鲜血混合着内脏喷涌而出,飞溅的红色沾染在洁白的罩袍和苍白的身躯上。
克雷恩站在光之子们的身后,惊愕地看着结界中血腥的一幕无声上演,颤声说:“这……就是你们的治疗?”
希尔瓦夫人没有回头,平静地说:“是的,这是最重要的治疗。血债,血偿。每一个参与者,都是死罪。”
叫声虽然传不出结界,但足以惊动酒馆里的其他男人,房门猛地打开,另外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那柄锋利的短剑,马上割断了第一个男人的脖子,顺势一抹,刺入到后面那个矮小男人的眼窝。
没有怜悯,也没有所谓的技巧,就像是一个用作杀戮的傀儡,选择最有效的要害挥出手里的短剑。转眼之间,三个男人就已经倒在了女孩的面前。
52书库推荐浏览: 卡列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