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晴蓦然睁大了眼睛,惊道:“她们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要接林将军进宫去?”胡不归嘿嘿笑道。凡是经历过克孜尔之战的人,对这龙撵不可谓不熟悉,当日玉伽就是用这轿子把哑巴勇士接进了宫去。只是今日这龙撵更为宽广,更加豪华,那抬轿子的,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妙龄胡女,谁也不知道玉伽要干什么。
随这撵帐而来的,就是那叫做纳兰的突厥宫女。她轻轻抱胸,恭敬道:“突厥金刀可汗,邀请大华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都入夜了,玉伽还要找我,她想商量什么?
林晚荣嘿了声,疑惑道:“这位纳兰小姐姐,不知大可汗在哪里,她又要找我商谈什么事情?不瞒你说,我才刚刚洗澡换过衣裳,只适合睡觉,不适合出行!”
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林将军才能想的出来,杜修元几人强忍了笑。
纳兰小姐姐轻声道:“事关突厥与大华两国的将来,非常之重要。大可汗说,只要林大人见了她,就会明白了!她还说,去与不去,全凭大人自愿,若您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将来后悔了,可莫怪她没有提醒过您!”
什么全凭自愿,这已经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大帽子一戴,还能容得我不去吗?林晚荣挠挠头。徐小姐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谨防有诈!”
“大可汗还说,若是林大人信不过她。那也不用去了!”玉伽似是早已料到这一着,轻轻一句话,让人无语。
胡不归有些紧张的道:“怎么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哼了声偏过头去:“你莫来问我,你想去便去。省的将来后悔了。却又怪我今日阻止了你!”
“请林大人登撵!”突厥宫女似是受了嘱咐,不愿意给他多考虑的机会。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咬牙,迈步而出。踏上那金色的撵帐。
“我就知道你会去的!”徐小姐幽幽一叹。声音却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突厥少女们缓缓挪动转身,巨大的纱撵高高的抬起。在空中微微摇晃着。向两国边境行去。才落在那软软的秀塌上。阵阵熟悉的芳香扑鼻而来。厚厚的罗柔软细腻,便如月牙儿光洁的肌肤。温柔到令人发颤。他缓缓的倒在床上。遥望轻纱曼舞中那抖动的星空。只觉心神飘飘荡荡,不知往哪里飞去。
厚厚的罗衾缓缓蠕动,突然之间,一道柔美的身形似电般弹出,如机敏的母豹般狠狠卡住他脖子。轻柔而又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信不信我杀了你?”
月光下。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袍。湿漉漉的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眼眸闪亮而又冰冷。她冷冷望着他。玲珑的曲线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洁白的酥胸泛着晶莹的光泽。修长的玉腿便如燃烧的火一般,狠狠的压在他肚子上。
林晚荣急咳了几声,望住她,轻轻道“下次杀我的时候。请记得带刀,好吗?”
玉伽冰冷的双眸忽然幻化成雨。无声落在他脸颊。
“呀!”她娇叱着,奋力压住他,狠狠扬起玉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臂上。这每一拳都是砸的结结实实。嘣嘣声响清晰可闻,连那巨大的撵帐都似乎开始颤动,抬轿的少女们睁大了眼睛,茫然不解。
林晚荣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望着他脸上鲜红的指痕、他咬得流血的嘴唇,月牙儿星眸迷蒙,眼中的爱与痛就像闪亮的星火,她一拳一拳打下去,却是越来越柔弱,微不可闻。
“你为什么不还手?我不许你心疼我,你要打我,你快打我啊!”她无力的靠在他胸膛,小脚使劲踢腾,泪珠如雨,嚎啕大哭。
林晚荣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你弄错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不习惯打女人!”
玉伽身形剧颤,她奋力甩开他的胳膊,泪珠纷飞中伸出双指,又疾又猛,刷的就向自己双眼插去。
“你干什么!”林晚荣惊怒之下,一把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却觉这丫头劲力之大,竟是差点握她不住。
玉伽紧紧捧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又哭又笑:“我就要看着你心疼我!这个世界,要是没了你的心疼,我宁愿活在黑暗中!”
“疯了,疯了!”他喃喃自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疯,是你疯了!”玉伽猛的跳起来,张开五指向他脸上抓去:“你为什么要伪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凶残?!我打你,我打死你!”
她双手如风,动作疾快,眨眼就到他脸颊边,林晚荣微一避身,她五指落在他胸膛,愤怒一抓,哗啦疾响,胸前的衣襟便被拉扯开了。
她身形颤栗,忽然呆住了!
一道碗口大的伤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生生刻在他胸前,烙入他骨子里。
这惊天动的的一箭,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从没对人说过!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打啊!”林晚荣象头愤怒的雄师,将她双手用力掰开,面朝着她大声咆哮,滚滚热泪顺着脸膛哗哗流下。
默默望着那记深深的烙印。玉伽捂住嘴唇,身形急颤,泪水就如洪峰开闸。哽咽的都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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