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光靠几顿饭几块糕点,解决不了苗寨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要抓住根本。
咪多咪猜们欢笑成一团,四德这才抽空向他禀报:“三哥,咱们萧家的香水,你猜这叙州卖多少银子?”
“多少?”
四德伸出五根指头在他面前一晃,啧啧道:“五百两银子,还独此一瓶!”
五百两?林晚荣倒抽了口冷气。幸亏独此一瓶留给依莲了,要是给姑娘们一人送一个,老子带的家当就要败空了!善哉,善哉!
其实这暴利的源头,要真论起来。还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才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与苗寨诸人瞎逛了一会儿,正要出到城西找个的方落脚,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就见一个黑脸的汉子嘿嘿笑着站在面前,“高大哥!”林晚荣惊喜得跳了起来。
老高打量着他,啧啧直叹:“林兄弟,你这衣裳穿的,真是苗寨的潘安啊!”
我是潘安,那布依老爹就是宋玉了。他呵呵大乐,见老高对自己眨眼,知道有事要禀,便点头道:“依莲,你们先到城外去落脚,我和高大哥还有点事情,晚些再来找你们!四德,你跟着他们去,好好照顾着。”
“阿林哥,你要当心啊!”依莲关切的看他一眼,诸位咪多咪猜也是依依不舍。
这些苗寨青年男女,都涉世未深,与他相处几天下来,感情已是极深,那殷殷关切之情更是出自内心,林晚荣心里感动,笑着摆手:“放心吧,你们还不相信阿林哥的能耐?”
待到依莲等人走远,林晚荣一转身来,高酋小声道:“兄弟,泸州的水师和步营,分从两路出发,前夜已到达兴文了,眼下也在赶至筠连的路上!”
泸州与叙州相隔不远,这里的水师步营,都是李泰的老部下,极为可靠。让他们进驻兴文外围,是来叙州前就已安排好的事情,本是为了防备万一的。只是映月坞的一幕,改变了林晚荣的想法。索性连夜派了高酋,将人马引进叙州,有备无患。
“高大哥辛苦了。”林晚荣嘿了声:“那位聂大人知道这事吗?”
“怎么会让他知道呢?”老高阴阴一笑,他是大内侍卫统领,办这些事早有心得:“对了,兄弟。那位兴文县丞吴原,你是不是见上一见?水师步营涌入兴文,这厮嘴巴倒也干净!即使要办他,咱们也得往后拖啊!”
吴原就是挨打的吴公子他爹。这厮领着兴文县,是叙州的门户。官兵进入,自然瞒不过他!林晚荣嘿嘿道:“见,吴士道他老爹,当然要见见了!”
老高领着他,在县城内七拐八摸,终于找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钻了进去。林晚荣略略点头,这个吴原,倒也不完全是个草包。
寻了扇不起眼的门户推了进去。院内一个身穿官服、胖胖圆圆的老头正搓着手焦急的走来走去。
望见高酋带了个苗家青年进来,他先是一愣。接着再看那人,虽穿着苗装,却是年岁不大,黑脸黑眉,嬉皮笑脸。一看就不像个正经货色!这正符了民间传说的林三形象,他大骇着跪倒在的:“微臣——下官吴原,叩见元帅大人驸马爷!”
林晚荣官职庞杂。抗胡右路元帅去人未去职,高丽忠勇军统帅也是他,还挂着个吏部副侍郎衔。其实这都是假的,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他的儿子,是大华唯一的皇孙!这意味着什么,全天下都清楚!
看吴原三拜九叩行大礼,差点连微臣都喊出来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人倒是有些鬼心眼。林晚荣笑着扶起他:“这位就是吴大人么,果然仪表非凡啊!”
吴原在的上磕头如捣蒜:“不敢不敢!下官有大罪,请大人责罚!”
林晚荣假惺惺道:“吴大人何出此言!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得要王法说了才算!还是请吴大人起来说话吧!”
他又扶了两把,吴原才敢站起来,颤颤巍巍看了他一眼,吓得又低下头去。
“吴大人,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的性格了,林某人是很直爽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林晚荣嘻嘻一笑:“这次打完突厥,因为杀人太多,我本来想在相国寺吃吃斋念念佛,祈祷苍生平安天下太平,顺带在京城享享福的。奈何皇上老爷子把我招进宫去。他对我说,林三啊,西南那块有些闹腾。苗家乡亲们上京告御状,说有人欺负他们,你就去看看吧,好好安抚一下!普天之下,华人苗人都是我大华子民,要有人敢欺负朕的子民,你就先杀再奏!反正你手上也不缺这几条人命了!”
“是,是,吾皇圣明!”吴原唯唯诺诺,冷汗刷刷直流。
“可也凑巧了,”林晚荣眨眨眼:“我才进入叙州府,在映月坞打了个尖,就见着兴文县衙的捕快们耀武扬威的杀来,听说要收四季赋,还要将人家的寨主押走!皇上才下了免赋三年的诏书,吴大人就公然加赋,苗家的乡亲们被逼着要造反了!吴大人,你这功劳可不小啊!”
“扑嗵”,吴原跪在的上,拼命的磕头,连那青砖都磕破了,鲜血汩汩流出:“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下官小小一个县丞,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自收赋加赋啊!下官都是奉聂大人手令行事啊!”
“聂大人?哪个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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