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御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个是造型怪异的天秤,一个是一面硕大的镜子。
法力瞬间注入法宝。
本命法术,密密麻麻的攻击疯狂地撞向何无病——既然出手了,就要毫无保留,以命相博。
这时,一道巨大宝剑虚影骤现,在半空中轻轻一挥。
令人倍感压迫的桀骜、狠辣的气息随剑肆散,耀眼剑芒从天而降。
何晶晶面露惊恐之色。
旋即无可抵挡的攻击倾泻而来。
只在一瞬间,她与何灵心的攻势便被对方的剑芒消融。
余威狠狠地撞在两个人的本命法宝上,响起碎裂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地面传来冰冷的温度。
何晶晶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不着寸缕。
何灵心脱下外套递过来。
她匆忙裹住自己。
继而发现自己的法力竟然难以调动,似乎被强大剑意封锁。想必何灵心也应当面临同样的状况。
再看四周,两人的本命法宝跌落地面。
借着昏暗的光,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裂纹——如果修补,恐怕又要花费一大笔灵石。
实力悬殊的战斗在眨眼间结束,她才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转头看何灵心。
他的嘴角有血迹滑落,脸色苍白,但神情却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难道,”她不由地想到,“他并非是想杀人灭口,而是……”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何灵心想带着自己一起寻死。
“现在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夜空中传来何无病锋锐又阴冷的声音,“要么死,要么把全部都告诉我。”
“无所谓。”
何灵心惨白的脸上有些怪异的笑意,惨笑道,“随你如何处置。”
“你觉得我只是说着玩玩?”
“你再磨蹭下去,”何灵心回道,“我都要老死了。”
何晶晶很快意识到何灵心在有意刺激何无病出手——或许,他真的不畏惧死亡。何无病应该也不在乎他是死是活。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人可以告诉他真相。
何无病挥剑。桀骜的剑意再次弥漫开来。
“不要!”何晶晶惊叫着,向何灵心扑去,顾不上理会自己是否会被杀招波及。
她很快扑到了何灵心身上。
一阵寒风略过,剑芒擦着她的身躯而过。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走开。”何灵心的眼神一滞,旋即清明。他御了一道法力把她推开。推到很远处。
“动手罢,”他满脸嘲讽地看着藏在暗夜中的何无病,“否则前面说的都是废话。”
他说着,心里却黯然神伤,想起今晚的变故,还有查案以来的诸多不遂——理想信念崩塌,大道也不能从一而终,生命是否也该终了。
此刻,战斗余威渐渐散去。
被剑芒和法术削落的残枝烂叶尽数落在地上——像杯盘狼藉。
天上的云层散开,月亮从密云中挣脱出来,洒下大把月光。
先前似乎没有尽头的黑暗,竟然就这么退却了。
一柄锋利的宝剑倒悬在半空中,在月光照耀下,犹如天降神兵,又如孤傲的独狼。
何无病没有再次出手,面无表情地看向天上的月亮。
“在我小的时候,”他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三花洞】是我的天,是不动峰的顶梁柱。我和家中几个兄妹在【三花洞】和老祖的羽翼下成长,功法、丹药、神魂联接卷轴、符箓、法宝,外面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资源,我们从未发愁过,因此我……”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移至何晶晶与何灵心的身上,“还有二位,才能走到今天。”
“等到我成年之后,【三花洞】在不动峰渐渐多了一些对手。但我们始终是最优秀的支系。不论我们走到哪里,走到常元宗的每个角落,走到宏然界的每一方领域,人们听到【三花洞】的名字,都会肃然起敬。”
他口中喃喃而语,倒悬在半空的宝剑轻鸣一声,旋即化作一道青芒,收入腰间的储物袋中。
“待我步入地桥境之后,世道变了——【三花洞】在不动峰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们不再是常元宗,甚至不再是不动峰修士瞩目的焦点。渐渐地,我们似乎也习惯了这件事情。”
他说着,声音忽然提的很高,“但我们从未跌倒谷底,我们还在奋力拼搏,我们还憧憬有朝一日,重回往昔的光彩……我不希望,我们之后,【三花洞】的后辈们再也感受不到,我们曾经享有的荣光。而是整天去为丹药、功法、卷轴这些外物而苦恼、无助、挣扎。”
“可现在,”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伤感,旋即消失不见,“我们已经走到悬崖边上——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不管你们会不会告诉我关于凶徒的情况,我都会查下去。”
“而且,”他顿了顿,万分肯定地说道,“一定会把他从迷雾里找出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
身影在暗夜的树林中穿行,像一头孤狼。
“给我十天的时间,”何灵心忽然开口,冲着孤狼的背影大声喊道,“十天之内查不出真凶,我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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