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现今事情牵连到天人境修士,之后更要波及悟道大能的隐秘,怎么能将她不知死活地牵扯进来?
面容忽然平静,与秀秀说道:“我与陆前辈私事,岂是你能过问的?我们不过是普通道友的干系,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他的声音有意刻薄起来:“你这人素来自作多情,爱管闲事。我往前顾忌女人家好面子,不曾与你计较。今日陆前辈青睐于我,要赐我大道奇缘,岂容你胡搅蛮缠,坏我好事?”
他故意将声音提的不小,观战台上众人,还有对面的藏剑一多半都能听得到。
“魏不二!”秀秀涨红了脸,低声气道,“你故意叫我难堪?”
她自被方敏从街上捡来,不再以乞讨为生之后,一直被众星捧月护着,人又聪明伶俐漂亮,人见人爱,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一时间真的要被心爱之人的恶言恶语气炸了。
不二却冷笑道:“你若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身份,还有脸有皮,知羞知耻,就快快离去,免得我出手将你轰走。”
“好,好。”
任秀秀平素伶牙俐齿,这会儿气上头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个魏不二,叫你良心被狗吃了才好。”
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往观战台外面走去。
(七)
秀秀出了门,嘴里还在骂着:“混蛋魏不二,该死的魏不二,滚滚滚!”
把自己能道得出来的骂人话,通通喊了一遍,才略解心头之气。
此时方能冷静下来,回想魏不二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句句挥刀,字字带剑,与他平素性格不符,分明是故意要将自己气走啊。
她连忙停下脚步,打算往回返。
“师傅?”
身旁忽然有人对自己说道。
她扭头去看,却是李苒站在自己的身旁,红扑扑地脸蛋,大口喘着气。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吓了一跳,也不知自己方才说的话,有没有被李苒听到。
“刚,刚过来。”李苒一抖机灵,当时就撒了谎。
秀秀又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在月昔山与魏不二分别之后,对李苒这个二人一起收下的徒弟,她也有意回避了——只怕想起难堪的往事。
李苒倒是依旧对她如从前般恭敬,一五一十将来龙去脉说了。
秀秀听罢,面色当即难堪起来——她知道魏不二感知灾祸的本领,由此猜测他一定要大难临头了。
“笨蛋!”
她这一句,却是用来骂自己的。心想自从被大道被魏不二牵连了,自己的脑瓜真是越来越不灵光,这么一个小小的,全不高明的激将法,竟然也能中了招,真是蠢到了家。
当即,从袖口取出陆盈给自己的帛书,只见上面写的正是:
偷生若浮云,暗隐一危魂。
露角狰狞色,魔物何处寻。
这几句话,真是叫人心惊胆战……
(八)
到了独间,李云憬当即问陆姓修士:“陆兄要拿我门下弟子,总该问问我的意思。”
陆姓修士着急复命,也没心思与她周旋:“不瞒你说,带着小子复命,是老祖们的意思,时间紧迫,陆某只好得罪了。”
“老祖们?”
“这些日子来,西北的动静,你不应该不知晓罢?”
“所为何事?”
“事关宏然修士生死存亡。”
“这等大事,用得上李某人门下一个小小的通灵境弟子?”
“西北军营里,还有人族领域内,身怀预言神通的低阶修士都陪着他呢。”
李云憬想了想,不如先使缓兵之计,“比试已近结束,何不叫二人比完……”
陆姓修士笑道:“这二人战力相仿,焦灼起来,三五时辰未必能结束。老祖们怎能待得住他?”
“看在李某面子上,”李云憬只好实说:“陆兄高抬贵手,放过小徒如何?总归你们已经有了这么多……”
“魏不二早就在老祖那里挂上名了,”陆姓修士苦笑道:“他镇海兽是大名鼎鼎灾星【毕蜚】,于本族处境,与接下来要做之事,再合适不过——倘若你有心去探查他身上,我们某位老祖的气机前几日就将他锁定了。”
李云憬心头一震,忽然想起数日前,魏不二欲从蛮荒逃离,却被自己带回之事。
“这么多的修士,总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罢?”她面色沉沉,开口问道。
陆姓修士默声不语。
(九)
陆姓修士进了独间不久,便从里面飞遁出来。
冲着不二道了一句:“走罢。”
李云憬却没有随他而来。
不二猜她已经尽力,但看来在悟道境修士面前,降世营主帅也只是微渺而无力的存在。
他环顾四周,厉无影仍未赶来——其实早就不该抱着希望了。
先前热闹的观战台已只剩寥寥几人。
李青云和狗戴胜等人还紧张地望着自己。
他冲着师门,冲着往前的恩义拱了拱手。
心想此番横灾,应当不至于连累云隐宗罢?
“劳烦前辈。”
他转身要走,陆姓修士已驭了一道疾风将他卷起……
“师傅!”
一声天籁从观战台入口传来。
他扭头瞧去,秀秀带着李苒风一般地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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