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严礼强在船头的冷风之中站了半天,没有觉得冷,而现在,听到安世道的这些话,严礼强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都被冻结了起来,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冰冷,大脑都差不多要麻木了……
怎么会这样?从石龟出世到现在,已经过了九个多月将近十个月,这段时间可是逃生的黄金时间,这个时候还不走,将来要走会更难,而且会弄出大乱,再过九个月,等到天劫降临,这京畿之地的所有百姓都要在天劫之中化为尘土和齑粉,最后悲惨的死去,这个时候官府却弄出什么路引,这是要干什么?让京畿之地的百姓留在这里,就是要他们死啊……
朝廷停止了京畿之地的流民安置之策,这里的百姓离开需要路引,这可是大事,这些变化,就算朝廷的邸报上没有说,但方北斗应该是知道的,他怎么没有告诉自己消息……
想一想,自己和方北斗已经四五个月没有联系过了,严礼强还以为方北斗在帝京城一切正常,难道是方北斗出事了,无法和自己联络?
“兄弟,你没事吧?”看到严礼强脸色极差,一阵白一阵青,又一会儿没说话,安世道在旁边拍了拍严礼强的肩膀。
“我没事……”严礼强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多谢安大哥告诉我这些……”
“这有什么好谢的,真要谢,等咱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请我痛痛快快的喝一顿酒就好,这次知道兄弟你有正事在身,我也在押镖,这顿酒,就先欠着……”
“好,那一言为定……”严礼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兄弟你看,等船过了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惠州城了,看这船的速度,咱们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安世道指着船头前面说道……
半个小时后,作为京西畿的惠州城在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之中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看着这道帝京城西边的门户之城,严礼强的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整颗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再无来时的欢愉轻松……
第六百四十九章 颠倒黑白
随着大船的船身微微一震,严礼强他们乘坐的大船,已经停靠在了惠州城的码头上,船舱里的乘客就朝着甲板上挤了过去,场面有些嘈杂……
“咱们的船已经到惠州码头了,舱内的各位旅客,请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和随身物品,准备下船,甲板有积雪,小心湿滑……”船上的几个水手在甲板上大声的喊着,拉着手,维持着下船的秩序,“现在这河水虽然还没结冰,可也是冷得要命,真要掉在水里,就算捞起来也要掉半条命,大家小心点……”
“还有,大家下了船别直接离开码头,要到旁边的漕运司的衙门口,领路条,过两天大家要走的时候,要用今天领的路条换官府的路引,不然路上到古渡口遇到检查会有大麻烦……”
船上水手的声音又粗又响,连续几遍吆喝之后,在船上的人,差不多都听见了,下了船,要去领一个路条。
“古兄弟,我就走了,要是古兄弟有空来宿州的话,记得来找我,咱们痛快喝上一场,这就是缘分呐,没想想到这次坐船,还能遇到古兄弟,哈哈哈哈……”
当着镖局的手下和船上的其他人,安世道大声的叫着严礼强的化名,在甲板上和严礼强告辞。
“安大哥也多保重,安大哥以后若到甘州,好酒管够……”
“好,我记着了,兄弟们,走啦……”安世道也是豪爽之人,两句话告别之后,就直接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几个镖师,抬着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从甲板上下了船,最后在码头上和严礼强招了招手,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码头的人群之中。
严礼强拿着自己的包袱,跟在人群的后面,差不多在最后才下了船。
这惠州城的码头很大,码头的两边停满了船只,虽然天上还下着雪,但因为惠春河还未结冰,所以这码头上依然繁忙。
如果可以,严礼强宁愿看到的是一座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的码头,而不愿看到这么一座在大冷天傍晚时分还能热闹得起来的码头,这熙熙攘攘的景象,让严礼强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码头上的气氛看似和严礼强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但细细看来,却又有一些不同,似乎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息,在码头上穿着漕运司官差制服来回巡视的人,比起上次,多了好多,还有巡捕模样的人,也多了一些,以前码头的那些苦力们聚集在仓库的边上,没有以前那么散漫自由了,一个个苦力随地坐着,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下船的乘客,几个漕运司的衙役就在他们身边转悠着,大声的呵斥着。
就在下船的地方的一个布告栏中,贴满了捉拿白莲教匪人的通缉令,严礼强看了一眼,那通缉令画得,实在惨不忍睹,下了船的严礼强也没有折腾,而是跟着其他的乘客来到不远处的漕运司的衙门口,排着队,领取什么狗屁路条,这路条,同样也是新东西,以前来惠州城,来去自如,哪里需要什么路条。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轮到了严礼强,那办理路条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文士的模样,严礼强走到桌前,那个人抬起眼来,只是瞟了严礼强一眼,低下头,提笔就刷刷刷的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男,年龄十八许,高约五尺六寸,面目清秀,左耳耳垂上有一红痣,十二月二十二日至惠州城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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