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中黑板砖,嘿嘿冷笑威胁。
这么一番威胁,倒也有些用处。
至少有过半人收敛了回去。
毕竟苏庭确实展露出了十分不凡的手段,对于他们而言,不好招惹。
但剩下的一半人,要么性情耿直,不受威胁,要么自恃本领,只觉得在内中因为大意而败。
只有那个年轻道士,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板砖,脸色不甚好看,直到想起司天监答应过他,能将宝贝还来,才松了口气。
虽说场面还是十分混乱,但云迹道人此时却已现身,正从不远处走来。
众人俱都静了下来。
苏庭摸了摸脸,暗骂道:“这群家伙真不识相,明知我是盛会魁首,大周当代第一人,还不速来巴结,居然还敢骂我……我得把他们都记下,日后一个一个收拾回去。”
而小精灵则是往后缩了缩,朝着小白蛇说道:“国师说得是,本应该稍加掩饰的,这么大摇大摆出来,简直人人喊打。要不是这里是司天监,恐怕就要发生惨案了……”
这般想着,他心中实则也对司天监盛会,产生了许多不满,同时也有了几分疑惑。
……
而在此时。
国师居所当中。
中官正已经归来,并已见得适才的场景,沉吟说道:“此次盛会的方式,比起以往,似乎有些弊端。”
国师没有应话,只是眉宇微皱。
中官正叹道:“这次盛会的方式,似乎导致了修行人之间,不少人产生了不睦,这大周年轻一辈的修行人,在盛会之中,多有些许恩怨纠葛……日后在外行走相逢,只怕会有争斗,不利于大周,也不利于我司天监。”
国师缓缓说道:“若有争斗,便如以往那般,根据律法而为,也就是了,当囚当罚或当杀,无须手软。”
中官正苦笑道:“盛会本身是为了召集各方人物,登记造册,便于管理,如此一来,经盛会之事,反而互结冤仇,岂非有违初衷?”
国师说道:“我的初衷,只为了这葫芦的归处,寻得办法而已。至于其他的方面,又何必多虑?他们不过散学修士,无门无派,成就大多有限,只须登记造册,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说着,他语气似有几分古怪,道:“而且,这一次盛会的改变,本就源自于养蛊的手法,只是可惜,被苏庭搅了,反而只养出了他一个。”
中官正大约明白国师的意思,沉吟道:“这一次,其他人几乎都成了垫脚石,成就了他一人?”
国师平静道:“今后的事情,除却道祖之外,无人能知,但从眼前来看,苏庭是最后的赢家,也是从厮杀中生出的最后一只蛊虫。”
说到这里,国师说道:“你看出了苏庭的变化没有?”
中官正略微摇头,旋即沉吟,问道:“我暂时看不出来,但是否我看出来了,也就到了可以勘破虚实的境地?”
国师点头道:“大约是这个样子。”
中官正微微闭目,片刻过后,摇头道:“我火候还不足,仍须继续修行,此生能否踏破八重天,犹未可知。”
他吐出口气,拱手道:“请国师解惑。”
国师缓缓道:“经此一场,其他人不乏遭受挫败,也有人心生不甘,但却并不认败,可独独一个苏庭,得胜之后,心中之念,已凌云霄。”
“国师说的是心念?”
“正是。”
国师说道:“一场养蛊的手段,养出了苏庭此时的心境,虽然他的道行还不是众人之首,但他的气势,已压过了众人。”
中官正摇头道:“我还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他从一开始便是藐视众人,如今还是这样,哪有什么区别?”
国师摇头说道:“先前他自视甚高,毕竟不曾压住众人,加上本身道行稍低,这一点儿傲气多是空的,如今他依然如此骄傲,却已有了盛会魁首的身份,曾压过了众人,有了依凭,才竖立了真正的心中之念。”
他指着前头,说道:“你看,他面对众人,凛然无惧,在他心中,实则只如同看着一群手下败将,只凭这样的心气,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令人看重。”
中官正顿时沉默不言。
修行之人,心境至关重要,心气亦是至关重要。
空有本领,而无心气,处处自认不如,那么便办不成大事,也登不得高峰。
若空有心气,而无相应本领,那便是狂妄自大,迟早受挫。
此时的苏庭,在他眼中,还是狂妄,但不可否认,苏庭压过了众人,乃是盛会的魁首,这一份心气,有着依凭,而非空谈。
“心气至关重要,但今后的道路,也至关重要。”
国师说道:“一个心性平庸的人,有了傲视他人的资本,久而久之,也能养出几分心气。而一个心气强盛之人,若无足够的本领,到了最终,难免还是要被这世道,磨平了棱角,归于平庸,泯然众人。”
他看着中官正,说道:“不单是修行人,便是这朝堂之上,市井之间,凡尘俗世,也是一样。”
中官正闻言,若有所悟。
国师收回了目光,心中只是叹道:“可惜一场盛会,本想养出几个人才,能收入司天监中,未有想到,却独独只帮他元丰山,养出了一个充满凌云之气的长老。”
第二五六章 心有不服,奈何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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