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_祝家大郎【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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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秀才早已看出这人女扮男装,听得这强装沙哑,却还是显得软糯的声音,便也见怪不怪,只是笑道:“乡野小人,徐杰。”

  徐秀才还未有表字,“小人”之意倒不是骂人之语,只是说身份低微。徐秀才似乎还挺享受这般一鸣惊人的感觉。

  再看那女扮男装之人回头示意了两下,那少年也上前来道:“在下欧文峰,有礼!”

  徐秀才起身笑道:“你们都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少爷小姐,不必与我一个山野之人这般客气。”

  这女子出门,还要换一身装扮,显然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

  再看那女扮男装之人,叫人说破了装扮,便是连忙低头,脸色瞬间红透。再也装不出之前风范,不由自主退得几步之后,已然显出娇羞。大户人家的女子,私自出门,叫人说破,实在太过尴尬。

  少年见得自己姐姐这般模样,拱了拱手道:“徐兄雅量,有缘再见。”

  少年为何这般匆忙,便是看见自己姐姐已然不好意思抬头,坐立不安,再留是留不得了,唯有赶紧离开了事。

  徐杰看得这番模样,笑意更甚,着实觉得有意思。

  却是云书桓见得那两人快步走出了茶楼,开口说道:“不该如此说破。”

  徐杰闻言转过头来,疑惑问道:“云小子,看来你也是早已看破这西贝货。这对姐弟人还不错,风度不差。只是这名字大概是假的。”

  西贝为贾,贾音通假,西贝货,便是假货的别称。

  云书桓显然是为那女子抱不平,又道:“无礼了些。”

  云书桓所想,看出来了便看出来了,何必如此当面说破,说破了人家女儿身,就是故意让人家下不来台,唯有离开了。当真有些无礼。

  徐秀才闻言又笑:“看她尴尬而走,岂不也是趣事?”

  云书桓低了低头,又不再多言,也是知道与自家这个公子多说无益。

  这位秀才老爷徐公子,便是这么个混不吝。

第九章 顶天立地男儿汉

  徐秀才的混不吝,其实就是一种人生态度,在于恣意与随性。这也是徐秀才的经历有关,生活得过于压抑,一切都按部就班,生活上也过于追求别人口中的夸赞。

  失败之处太多。再到世上走一遭,徐秀才忽然大彻大悟了一般,不想再活得那么累,也不想再活得过于失败。想追求一种以往不敢的人生态度。

  恣意、畅快、随性。便成了徐秀才不自觉的态度。

  这种人生态度,往往也伴随着不知天高地厚,也伴随着热血与激情。但也是一种真正的人性。

  拉二胡的老头,刚才还唱的是戏文小调,此时已然唱着带有暗示性质的淫词艳曲,听得满场之人笑意不止,喝彩声不断。听少女唱文词,自然是附庸风雅。听这般的词,便是真正底层百姓的娱乐市场了。

  便也有人笑着大喊:“老头,什么时候让你孙女来唱这一曲啊?”

  “是啊,你孙女必然比你这破锣嗓门唱得好听……”

  老头的孙女,自然就是之前唱那《声声慢》的少女。众人调笑之间,也并非真的是去欺压良善,只是一种起哄,也是一种乐趣。

  老头闻言,也是浅笑,却是并不答话。一个老头带着孙女在茶楼里卖唱为生,也只是生活所迫。老头也知道自己该唱什么,孙女该唱什么。那些调笑的客官,也只是起哄,便是知道那十四岁的少女是不可能来唱这些荤词的。老头也不可能真的应答下来,也还指望着孙女嫁个人家,好好过日子,不需再如此漂泊。

  便听徐秀才笑道:“那对姐弟倒是走得及时,没有听到这老头的荤词。云小子,你说少爷我是不是功德一件啊?”

  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是有不一样的教养的,听了这荤词,只怕比徐杰叫破了她的女儿身份还要觉得羞耻。

  云书桓听言,倒是点了点头,只道:“富贵人家该去雅地。”

  徐秀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着说:“年后去郡城,当也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些雅地。”

  云书桓看了看徐秀才,也稍稍有些憧憬之色。真正的文人聚会,云书桓与徐秀才两人都未参加过。却也是青山县这种地方太小了点,出不得几个读书人,也就没有那般的消费市场。

  青楼名阁,在大江郡城,在江南之地。其实并非就是皮肉生意场所,而是卖高雅,卖氛围,卖一种高级服务的地方,甚至也卖谈恋爱。真正的谈恋爱,花魁与才子的故事,都在青楼里。

  青山县,显然没有这种高大上的地方。

  时间就这般打发了,午饭也解决了。徐有金中午十分就往镇子里回去了。

  到得下午半晌,徐杰带着云书桓取了那张铁拐,付了银钱。便也往徐家镇而回。十几里地,也不过一个时辰之内的脚程。

  只是那柄铁拐,着实不轻,感觉直有二三十斤重。

  回到家中,冬日的天色还没有黑下。

  徐仲接过铁拐,在院子里左右试了试,便是感觉极为合用,满脸是笑,一边左右走来走去,一边说道:“杰儿孝顺,这铁拐当真是好。”

  徐秀才见得徐仲满意,便也满脸是笑:“二叔喜欢就行,还怕二叔觉得这拐太重了些,不方便呢。”

  徐仲连忙笑着答道:“不重不重,特别好。”

  徐仲的高兴,并非都来自这拐,还来自徐杰那一份心意。作为长辈,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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